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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人同蒋氏提起婧怡,有赞她貌美的,也有赞今日笄礼盛况的,蒋氏面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好容易避到个无人处,才终于沉下脸,低声问几个儿媳妇:“什么笄礼?”
袁氏也是一头雾水,皱眉想了想,开口道:“听方才夫人们的话,仿佛是贵妃娘娘在春和宫为四弟妹办了笄礼,还请了不少人前去观礼……”
却没有叫她们这些自家人去。
蒋氏的脸色阴得几乎要滴下水来。
袁氏又沉吟一会,道:“母亲,要不要我去探听一二?”
蒋氏刚想点头,一直沉默不语的宁氏忽然冷哼一声,开口道:“今日宫中设宴,人多眼杂,不知有多少人正盯着我们家,大嫂这时候去找宫中线人,是想告诉皇上皇后,咱们家在宫中遍布耳目?”
一番话说得袁氏面色苍白,忙向蒋氏道:“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氏的脸色很难看,不耐烦地挥手道:“行了,此事回府再议。”
一直皱眉沉思的方式忽然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今日中秋,八月十五,正是四弟妹的生辰,十五岁及笄的日子!”
见蒋氏等都皱眉看她,方惊觉自己一时失态,将心中的话喊了出来,忙讪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先前四弟议亲时,陈家送来的庚帖,我当时看过,因着四弟妹八月十五的生辰,还说真是巧,这才有了印象。”
蒋氏的面色却更难看,低斥:“既然你知道,怎么不早说!”
方氏一惊,哪里还敢接嘴,忙唯唯诺诺地低了头,闪到袁氏身后去了。
心中却极是不服,沈青云大婚一应事宜是她经手不假,当时也看了那庚帖,随即却交到了蒋氏手中……蒋氏自己压根没把婧怡的事放在心上,临了却要怪她未加提醒么?
不说自己忘了,便是记得,你对那陈氏不冷不热的,半句没提起及笄的话,婧怡自己也不说,难道还要她上赶着去张罗,不是自讨没趣么?
结果出了事,却要怪在她头上!
蒋氏也是满脑门的官司,但人在宫中,不便发作,只好暂时压下脾气,缓了神色,道:“罢了,此事不要再提,回头若有人问起,只管虚应过去,旁的不要多说。”语毕,收拾好心情,重新挂上得体的笑容,走了出去。
又过片刻,皇后升座,命妇们开始按照品级入大殿朝贺,先是内命妇,然后才是她们这些外命妇。
至礼毕,于永泰宫正殿摆下筵席,众人依次坐定。
筵席却没有立刻开始……沈贵妃还没有到。
皇后是中宫,今上的发妻,本该凌驾于妃嫔之上;但贵妃打理六宫,又有皇上的真心,便渐渐与皇后成了分庭抗礼之势。
而且,皇上曾有明旨,沈贵妃见驾不必行礼,圣驾、凤驾皆是,因此,但凡永泰宫朝贺,贵妃娘娘是从不到场的。
皇后娘娘不知是礼佛修出了真正的佛性,还是内家功夫练得足,对此并无异议,对沈贵妃更是多有礼让。
第92章 秘辛
“贵妃娘娘驾到,朝和公主、骠骑将军夫人到!”
永泰宫正殿外响起宫监悠扬的声音,在场命妇们砖目望去,只见一众宫女太监簇拥之下,走进三个盛装丽人来。
当先一个身着贵妃礼服,雍容华贵、仪态万方,正是沈贵妃;左右首两位却都是正值妙龄的少妇,皆面如春花、顾盼神飞,只左首一个下腭微抬,自然流露一股倨傲之态,正是朝和公主,右首一个既不胆怯也不张扬,秋水样的双眸直视前方,淡定无波,却是婧怡。
在场诸人,除高皇后微笑端坐上首外,其余人皆起身向沈贵妃行礼。
贵妃銮座位于皇后左侧,较皇后凤座略低稍许,其座下首设一小几,但凡饮宴,朝和公主必坐于此处。
今日却坐了婧怡和朝和公主二人。
直到三人坐定,沈贵妃身边执事太监才尖着嗓子呼道:“免!”
众人这才起身,重新归坐。
筵席正式开始。
宫女们如流水一般将各色珍馐佳肴端到众人案前,另有司乐坊歌舞姬上殿,吹拉弹唱轻歌曼舞以助兴。
上首,皇后望着沈贵妃:“妹妹近日可还好?”
沈贵妃回道:“谢娘娘关心,臣妾一切都好。”
高皇后笑意加深,目光扫过殿上诸人,复开口道:“妹妹掌六宫印,每日殚精竭虑为本宫打理六宫,费心尽力,劳苦功高,皇上心疼,本宫心中亦过意不去。”
沈贵妃闻言,抬头瞟了皇后一眼,开口道:“皇后娘娘若觉得臣妾辛苦,心疼臣妾,可禀明皇上,收回六宫印。”
高皇后面色一僵。
沈氏执掌六宫,做大多年,却并非她手段如何厉害,实在是皇上一颗心偏到了腰眼后。为了替贵妃撑腰,使六宫众人以其为尊,他趁她偶感风寒,借机取走六宫印,从此将后宫宫务交给了沈氏。
她曾明里暗里多次讨要,沈贵妃从来都是满不在乎的假清高模样,皇上却咬死了不肯松口,一眨眼已过了这些年。
如今,她只能借口潜心礼佛,不理俗事,避开沈氏锋芒,也是略作遮羞的意思。
说起来,她高氏嫁入萧家这么多年,育有嫡长子,德功亦从未有亏,并未有负皇后尊位,缘何会落到如斯境地?
长长的护指深深掐进掌心,高皇后面上的笑意却更温和:“本宫一心向佛,这两年身子亦越发不济,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