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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兄弟的学业上,柳氏进门的嫁妆也被他挪去给兄弟娶了媳妇,如今只余下一个铺子并几十亩田地,铺子租出去做着杂货生意,田地也佃给了农户,收上来的租子都由柳氏收着,账册也在她处,一应事务都由她自行处理,算作了她的私产。
因而,老家这边所谓的家产,其实就是王氏的陪嫁,王氏娘家有良田千亩,是本地有名的富户,她父亲少年时也曾读书,一路考中举人,却再没能更进一步,连考三届落第后终于死心,花钱捐了个不用上衙门点卯的八品小官,在家做起了地主老爷。
王老太爷读书上虽不十分高明,看人却有几分路数,王氏与陈庭峰的婚事,王家人特别王氏的母亲是极力反对的,王老太爷却看中陈庭峰已考中了举人,且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虽家境贫寒却前途无量,这才将嫡长女下嫁于他,并陪了厚厚一笔嫁妆。
到现如今,王氏手里已有八个铺面,四个庄子,上等良田百亩,进项颇丰,这些产业的管事、庄头自然也要进府回事的,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私产,陈庭峰平日是不过问的,王氏教导侄女管家的内容里自也不会有这些。
陈府议事的小花厅在内外院的交界处,属于内院,和外院却只隔着一堵墙,一道角门便可出入的……不深入内院,管事们进出也方便,离王氏所居上房也不甚远,于此处议事,正是十分便宜的。
距婧怡的住处却有些远,须穿过小花园一角,拐过两条回廊才到。
此刻,婧怡一行三人正走过花园,她和王妈妈并肩走在前头,碧瑶不远不近地缀着,待得拐上回廊时,碧瑶似乎被台阶绊了一下,脚步略顿了顿,便和前面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她也不去追,只低着眼,慢慢往前走。
前头,婧怡正和王妈妈聊天:“妈妈在母亲身边多少年了?”
“呦,这可久了,老奴是太太出嫁时老太爷给的陪房,同我们那口子一道来的陈家,那时候的日子才真叫苦呢,如今可好了……算来,也有二十三、四个年头了。”
“这么久!”婧怡作吃惊状,“难怪娘待您格外不同。”
“呵呵,其实当年陪嫁过来的丫鬟媳妇子也不只我一个,只是事多变迁,原先那几个老人里头,最后陪着进京的只有我一个,才幸得了太太的几分看重。”王妈妈有些感慨地道,“能到天子脚下住这几年,我这乡下老婆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原来如此,”婧怡点头道,“京城固然好,但妈妈岂不是要和吴管事分离么?”
吴管事,说得正是王妈妈的男人,先头带着江家管事喝花酒的那个吴永福。
“可不是,”王妈妈笑道,“以前便如此的,他一直替太太管着这边的庄子,年节上带土特产进京,我们也能见上几面的。”
“哦,他如今在马芳管事,想必此番进京也要一道去的。”
“哪能啊,”王妈妈笑容有了一丝勉强,“他还要替太太看着庄子,那是他做熟了的。再说,京城那边的府邸小,马房也早有人管着,哪里要他来,他呀,就是个乡下人的命!”
婧怡闻言,一时并不言语,待转过一个拐过,才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道:“妈妈的大儿子是不是叫柱子?我记得和我大哥差不多年纪的,怎不见他进府来当差?”
提起儿子,王妈妈的眉眼弯了起来:“是叫柱子,比大爷虚长一岁,都是两个娃娃的爹了,那也是个粗蠢不顶事儿的,一直跟着他老子在庄子上。”
“是这样,”婧怡点点头,沉吟道,“我倒觉着,粗蠢不粗蠢的,其实不过见识长短罢了,长在庄子,所见所闻不过鸡鸭庄稼,心中所想自也是这些。诚如妈妈所说,这要能往天子脚下走一遭,眼见得皆是达官贵人,这见识便自不同了。”
王妈妈摆手道:“进京的人太太早就定下了的,哪有他什么事,”她语声忽地顿住,嘴角一咧,硬生生转了话头,“呵……不过,要是能把他也加进去,那当真是天大的好事,只怕他没有这样的福气。”
“这也说不准的,”婧怡笑盈盈地望着王妈妈的眼睛,“还得看父亲母亲怎样安排进京事宜。”
王妈妈面色阴晴不定,过了半晌,压低声音道:“几日前,京城的的大姑奶奶派了人来……”将锦娘来信的事说了一遍,“老奴知道的就这些,柱子的事,还请二姑娘指点迷津。”
婧怡沉吟了许久,直到小花厅已在不远处,才停下脚步,低低笑道:“本来倒也有些难,毕竟柱子对府中事务一窍不通,我们姑娘家的也用不着小厮。不过,若是在进京途中,倒也使得,跑个腿买个吃食的,不好总叫丫鬟,外院的那些个混小子可用不得,传出些不好听的可怎么得了。这人啊,还得是忠厚老实信得过的才好。”
王妈妈眼前一亮,喜道:“谢二姑娘的指点,”瞄了眼婧怡白生生的小脸,奉承道“既然大姑奶奶指了您,此番同老爷进京的,一定是您,姑娘的福气啊,在后头呢!”
“这个自然要听爹娘的吩咐,妈妈可不要胡说。”婧怡面上笑容不减,回答得滴水不漏。
……
陈府的议事小花厅是一间宽敞的连排大屋,装了时下最稀罕的西洋玻璃窗,光线十分充足,四扇黑漆雕花对开门,如今只开了中间偏左的一扇。屋内陈设倒简单,上首一张黑漆方案,两边各放一把紫檀木太师椅,下首左右两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