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诚的长篇大论未完，林清彦便用手指碰了碰苏夏的胳膊。
    苏夏回眸，清泠泠的目光落在受到触碰的胳膊上，林清彦垂着头，一副生人勿进的岑冷模样，朝苏夏勾了勾手指。
    苏夏不是很懂，侧头倾身过去，以为他要说什么话，很顺从很乖巧，但依然干净清冷的模样。
    怎么说呢，在林清彦眼里，就是特别勾人的那种——一本正经引诱你，还不自知。
    林清彦原本并没打算跟苏夏说话，可见她将整个清秀的小脸都凑近他，甚至她白嫩小巧的耳朵都近在咫尺了，心痒痒的林清彦没忍住，也凑了凑身体，堪堪擦着苏夏的耳垂轻轻说了句话。
    “我们换个位置，我烦他看你。”语气并不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狠厉。
    可因为他声音压得低，再加上内容，莫名的暧昧从他吐出的气息里弥散开来。
    苏夏只觉得耳垂一热，林清彦强硬的声音打在她的耳郭上，像是有回应，又原封不动再重复一遍，一遍又一遍，直接震得她整只耳朵都轰轰响，跟心跳声差不多。
    她很难说清楚自己现在的感受，异常的心跳告诉她，她对林清彦应该是有感觉的。
    可心口泛起的恶心感又让她特别厌恶刚才的亲近。
    连带着，她对身侧的少年都产生了想要逃离的欲望。
    苏夏起身，身形微不可闻地晃了下，她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咬了咬唇，垂眸沉默地跟林清彦换了座位。
    背对林清彦那一刻，她突然心口泛酸，像是刚刚吃下一个柠檬，那汁水酸的她马上就要落下泪来。
    明明她知道身后的少年有多优秀，明明她能察觉少年的心在朝她靠近，可她如同上一世一样，开始犯病了。
    苏夏不知道之后的结局会如何，只能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没有心思再回应许诚的话，事实上，许诚后来说了什么她也一句没听进去。
    其实，许诚在林清彦挨着他坐后就立马老实了，确实一句话也没说了。
    之后的午餐就更简单了。
    除了走到哪里都不忘照顾文艺的方毅屡次照顾她取菜外，其他人都自顾自取餐去了。
    林清彦装好食物回来才发现苏夏依然端坐在位置上，一双亮而冷的眼睛望着远处，也没聚焦，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沉思，整个人的身体崩得很紧，跟在飞机上睡觉那会很像，极度缺乏安全感或者在畏惧什么似的。
    林清彦立马将盘子扔桌上，伸手准备碰苏夏，在即将挨到她的那一刻，突然又顿住，只是轻轻唤了她一声：“苏小夏。”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清彦对苏夏的称呼就从“小学霸”变成了“苏小夏”，而且还越喊越顺口。
    苏夏目光茫然地看了林清彦一眼，最后还牵了牵嘴角，努力露出一个笑来。
    她生的漂亮，但始终清冷淡然，几乎不笑。这会她茫然又牵强的笑意将她的美衬托出来，却也将她的悲凉展露在林清彦的面前。
    林清彦看着眼前试图让他安心的女孩，突然就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就好似苏夏背着他在做一件很努力很努力的事，明明困难重重、荆棘遍地，可她非要坚持到全身受伤、流血流泪就是不肯让他知道。
    她的坚强、她的倔强、她的单纯，每一样都让林清彦觉得心痛。
    “苏夏，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想干什么，你告诉我。”林清彦半蹲在苏夏面前，仰着脸用饱含担忧和心疼的眸子望着她，语气虽急，却声音很低，像是怕吓着她似的，他用了平生自认为最温柔的声。
    苏夏发现自己没办法平复内心交织的心动与厌恶，理智与情感在这一刻也激烈战斗着，一切都在朝她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
    她想要什么？
    她只想要自己的病能好。
    不要让林清彦伤心的那一幕到来。
    “我想做题。”苏夏望着林清彦，双眼慢慢聚焦，可竟然泛出一丝祈求和悲哀的神色来。
    林清彦的心痛加剧。
    他完全不清楚眼前的状况，单纯觉得没办法接受苏夏难过，一点一滴都接受不了。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只要苏夏回复平日的样子，让他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愿意。
    “好好好，做题做题，我们现在就回去做题。书在我房里，我拿给你。”林清彦起身，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