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表情复杂，一言难尽中又带着点欲言又止，数次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最后连叹两声气，生怕戳人痛事的试探地问了句：“你家破产了？”
    除了这个原因，他再也想不出别的方法解释帖子上传的那件事了，但联想到前几次家访，看那苏家的阔绰样，又很难与“破产”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苏慕远：“……老师你放心，我家钱包还算鼓，不至于到让我出去出卖色相的地步。”
    班主任松了口气，又有点想不通：“可，可是网上那个帖子，又闹得是哪门子哟。”
    苏慕远吃难地按了按眉心，试图往简单了的解释：“那是我一阿姨家的妹妹，那天我刚陪了她扫墓，她心情不好，我就安慰了两句。我爸妈也在那家餐厅里，不信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问。”
    班主任听言马上就像吃了颗定心丸，这小子平日玩纵归玩纵，但在这种事上还不至于骗他。
    虽说他成绩好，就算真谈了恋爱，学校大概率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怎么说也是处于高中关键时期，现在听他说只是妹妹关系，顿时放下心来。
    他宽慰了两句：“学校那边我会让技术人员帮忙把帖子删了，班上同学再传的就随便他们多说两句，过几天应该就好了。不过你那个十一中的妹妹……你最好关心关心人家，她一个女孩子，闹出这些流言蜚语来，估计心里也不会好受。”
    毕竟苏慕远在学校里骄纵的脾气摆在那，大家真想惹，也不敢惹上几分，但换人家小姑娘，看帖子上说还是十一中的第一名，在那样鱼龙混杂的环境里，恐怕要遭受不少非议。
    苏慕远愣了愣，许是因为叶轻然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出无所在意的清冷模样，导致他今天一天下来，都没想过这件传言可能对她造成的伤害。
    现下被人提醒了，这才反应过来小姑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一个人偷偷躲在洗手间里哭鼻子。
    快速地对班主任道了句：“老班，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着一边掏手机，一边往外走。
    老班反应不及，连“欸”好几声，他还想顺便让人帮他把批改完的作业带回去呢。
    ……
    苏慕远推开门，一边往天台上走，一边给人打电话，那边提示音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颇有耐心地又打了一遍。
    这回才“嘟”了两声，电话就通了。
    “喂，什么事？”叶轻然的声音显得有些呼吸不匀，讲话时有种吃力的感觉。
    苏慕远蹙眉：“怎么这么喘？”
    叶轻然找了块遮阳的草坪坐了下来：“刚跑了八百米。”因为她是最后一波学生，一直轮到下课才测完。
    边上陈小芝是跟她上同一节课的，不过她们班测的早，于是跑去给人买了一瓶水。
    看人在草坪上坐着，她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轻然，你还好吗？要不要先喝口水。”
    “谢啦。”叶轻然接过水，冲她比了个手势：“你先回去吧，我没事……先接个电话。”
    陈小芝点点头，“那你记得注意时间，下节课别迟到了。”
    叶轻然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她们班下节是自习，倒也不用担心那么多。
    陈小芝走远了，叶轻然才对电话那边继续道：“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慕远走在天台上，慢悠悠地将指尖搭在栏杆上，从他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对面十一中小操场的一角，只是看不到她现在人在哪儿。
    收回视线，清浅道：“不急，你先喝水。”
    叶轻然眸光微动，轻轻地应了声“嗯”，将手机放到脚边，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润润喉咙。
    “我好了。”她接起电话继续道。
    “今天在学校还好吗？”苏慕远低头踢着脚尖，聊天似的随意道，“有没有人说你什么。”
    叶轻然很快明白过来他担心的什么，其实她不常逛高校间的帖子，早上只是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还是后来午饭陈小芝同她提起，才知道了这事。
    她一开始确实被李允的脑洞震惊到了，不过没多久也便释然了。反正她习惯了独来独往，旁人的误解对她造不成一点伤害，也就没放在心上。
    “我没事。”她顿了顿，又道，“你呢？听说在清中也传开了。”
    他在学校那么有名气，一定影响很不好吧。
    “我？”苏慕远轻笑了一下，声音碎碎的很是低沉好听，“你觉得有人敢得罪到我面前来？”
    除了那几个胆大包天的臭死党，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他面前嚼舌根子。
    叶轻然敛着眉，亦扯开嘴角轻轻的笑了，“嗯，没事就好。这次是我没处理好，拖累你了……”
    她本以为李允撞到他们吃饭的一幕，就会知道他们实际是相熟的亲人关系，谁想隔了一天还真搞出了个乌龙大爆料。果然做人不能太高看别人的智商。
    苏慕远不甚在意地轻扯眉梢，不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道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