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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爱你,血缘不允许你,你和不归永无可能。”
他看着从火炉里蒸腾而出的灰烬,眼睛与此景象一致,缓缓地说:“我杀了你。”
薛茹拢着袖子,冷静到以致淡漠:“定王妃在小姐手上。定王爷,你大可枉顾唯一真心待你的表妹,大可开杀戒。而我这条命并不值钱。”
她维持礼数行过最后一礼,转身而去。走出半晌,挂满白巾的宫门内忽而传出濒死困兽一样的嚎啕。
*
不归抵着他的手,用平静的语调慢慢说完这一席话。
“我不是宅心仁厚的人,阴鸷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而今我说给你,你好好瞧瞧,分辨眼前人的真面目,分辨一直以来的眷恋是否有落差。”
楚思远安静了许久,才摩挲着她的手低声:“我的手上沾着擦不了的鲜血,我一直想让掌心捧着的这双手,从始至终干净结白。”
不归的睫毛刮过他的手:“我的手不干净,开始就不干净。”
“这双手在雁湾雨巷里拥抱过我。”他说,“这两双杀人诛心的手应该更用力地紧握。”
不归抬头注视他,不知不觉间,脸上一片冰凉。
楚思远轻轻抱住她,轻声说:“我知道你是坏人了。”
不归环住他的腰背:“那你看着,以后别让坏人……为祸他人。”
楚思远低声说:“恶棍发誓永远看守你。”
他明白了“生死交错、命途卷债”的意思。
言不归这一生的起点是还一个楚思远的债,而终点是讨一个定王的债。
第105章
淑妃一去,原本就处于被动的冯家越发混乱。冯太师敢与另外两王争权,最大的倚仗正是来自把控了皇宫的淑妃,如今最大的助力倒下,定王一派便陷进了康郁两王的夹击里。冯家手上还没有玉玺,情势越来越糟糕。
冯御史直接提议押出慧妃楚乐逼迫威亲王、康王就范。然而后宫在淑妃的掌控下并非铁板一块,淑妃一倒,慧妃趁乱不知从哪逃出了皇宫,气得冯御史踢翻了桌椅。
没了楚乐这个筹码,康王那边的攻势越来越强,仅凭巡防军和一座皇宫,冯家撑不了多久。
这等节骨眼上,定王却在灵堂里不外出。冯御史气不过,却又只能在灵堂外徘徊。最后是太师令冯观文去劝,才把定王带了出来。
冯氏三代共处一桌,太师沉吟片刻,缓缓提出了一个反败为胜的举措。
满桌静寂,冯观文猛然站起,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父亲……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太师素来纵容这个幼子,此时只是平静地颔首:“此事说出来确实有些逆反。但你放心,只要思平能够登基,假以时日,割出的国境都能在大楚的铁骑下收回。”
“你这是引狼入室!还是一头凶悍、根本喂不饱的豺狼!”冯观文怒吼,“割地引战?这是要列入千古骂名的大罪!”
“你怎么和父亲说话的?坐下!”冯御史朝他拍桌怒吼,“此事只有我们冯家四人知道,还能有谁知情?父亲深谋远虑,这是现下我们最好的脱困办法!”
太师依然平静:“外域本就不太平,西北国境近年纷战不断,此事暴露的风险极小。燕背坡是威亲王和郁王的心血,一旦失守,危及西北全面防线,他们必定不会坐视不管。”
冯观文满脸难以置信:“就为了那把龙椅,你们就让国境上不计数的士兵丧命……还是以这种不明不白、耻辱至极的方式丧命?!那是多少枯骨才推出的西北国境!是大楚国土!不是任你们切割的羊肉!用这样龌龊的手段得来的帝位又有什么意义?!”
“这龙椅如果不是思平来做,你口中的广袤国土没有半分冯氏全族的立锥之地!”冯太师敲了龙头拐,威严凝重地怒喝:“这场夺嫡的博弈从思平出生就已经开始!这二十年来冯家没有余地,如今已经是最后的尽头,我们更没有丝毫退路,不进则败!败必死!”
冯御史强行按下激动的冯观文,不住怒喝。太师深吸一口气看向始终沉默的定王:“思平,你觉得呢?”
楚思平的脸色从淑妃暴毙后就一直灰败。就连这个联通外域伪王割出国境引走康郁两王的叛国计策,居然也没能改变他的神情。
他呈现而出的,只是一种极端的麻木。
太师料定他受了宗帝崩、淑妃薨的打击,然而夺位胶着至此,实在拖不下,不得不“请”他来参与这个大概率能够反败为胜但风险极度大的叛国之策。
冯观文还在怒吼,定王仿佛把所有声音都听进耳朵里,但都激荡不起该有的反应。
他语调平平地问:“您觉得这个计策,真能令他们退步。”
“会。国境不稳,威亲王绝对会赶赴救场。”冯太师太了解这位对手了,“楚信载从十五封王到如今,做的第一要事永远都是拱卫楚室河山。这是他一辈子的愚忠,永远能加以利用的弱点。楚信载带兵一走,年轻的康王根本不足为惧。至于郁王更不必说——”
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