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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十指看着他,“十七八年前是,现在也是。前辈说是不是?”
匪首笑声止住,盯了他片刻:“你是新的振武?”
“你们在山野间杀的全是新振武。”楚思远沉声,“在西北拼了半年,个个都是好儿郎,带着亡者的托付,着急赶回来见爷娘、顾战友遗亲。”
匪首靠着墙壁望破漏屋顶投下的星光:“下辈子投个好胎,少扛点刀剑。”
楚思远道:“死得不亮堂,阎王爷恐怕不肯。”
“死得不亮堂。”匪首重复他的话,又笑了起来,“死得一点也不值!可我们早不算活了,十七年前就死了!”
他看向楚思远:“被你上头的楚狗弄死了!”
楚思远安静了一会,轻笑:“前辈骂错了人,我不姓楚。”
匪首坐直起来大笑:“放屁,你排行老四,四五年前皇帝老儿亲自给你认的亲,我们都知道。是楚易月女儿带的你,你连大名都是她取的,楚思远一旦困在这里,言不归有九成几率要亲自赶过来!”
楚思远皱起了眉头,顷刻又压了下去,平静地反问:“前辈认识于霆吗?”
匪首瞬间暴怒:“你算什么东西?将军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楚狗肮脏,不配喊我主公名讳!”
楚思远看着他暴怒了好一会,松开手,慢慢说:“于霆是我生父。”
匪首怔住。未等他再怒,楚思远捡着记忆里浮生说过的于霆旧事、隐秘喜好,慢慢地一桩桩细说。
“未叫楚思远之前,我叫于小鱼,我娘喊我小鱼头。”他轻笑,“因她喊我爹大鱼头。你们将军在外,有念过他的妻子么?就算没有说起,他大概会随身带一只机关蝶,人若问起,他会答,此蝶名浮生。”
他轻声:“浮生,那是我娘的名字。”
匪首呆住,半天没出声。
“信不信都没关系,我自己知道我是谁的种。”楚思远敛起了笑意,冷冷地注视着他,“我没见过生父,但我以他为荣。但是前辈你,我尊称一句前辈只因你戴的是他设计的旧军徽。”
他站起来过去,扯下匪首肩上的旧徽:“昔年铁骑成贼寇,如今,是你不配称于霆为主公。”
楚思远低头看着匪首,破屋外风声如野鬼。看似无坚不摧的悍勇,也在风里摇摇欲坠起来,也将分崩离析。
他松手,那旧徽掉在匪首面前。他凌空抬起军靴,造出踩上去的假象,声音冰凉:“振武未散,你已死。我父若在黄泉,必不认贼寇为同袍。”
匪首颤抖起来:“不……不!”
“你负振武之心,也负于霆之心。”
匪首抬起头来看着他,嘶哑地吼道:“我没有!”
楚思远扯起匪首吼回去:“你从始至终都在为自己杀戮!你敢说甘城的时疫不是你们投的?于霆有教你们坑害平民?”
匪首的牙齿咯吱咯吱响起来:“我是为报将军的仇!为你父亲报仇!”
楚思远觉得荒唐至极:“他为国而殉,纵然得不到该有的身后名,也死得其所!你报什么仇?轮得到你用这种手段报?!”
他低头逼问:“告诉我,是谁在背后命令你们?”
匪首脑中混乱不已,竟然看着他哽咽了:“楚狗驯我主公之子……楚狗枉为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认贼作父,认仇人为姐!”
楚思远脑海中紧绷的弦震起:“你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匪首忽然痛哭:“楚易月杀我主将!言不归欺我主将子!”
“你被他们欺骗利用了!他们拿你当狼狗驱策,他们高高在上地玩弄人心!”
“什么振武?国境守住了又怎样?军心全叫人践在脚下,我们连自己的命都守不了!”
弦断,三年前宗帝混沌的话在他脑海里回响。
“你与不归累计世仇。你们无辜,是上代有罪。”
“你如何抉择?”
*
不归深吸一口气,缓了心绪与劳累,松缰下马。
罗沁下马扶住她,取出浸了药汁的药纱给她戴上:“殿下可还好?”
不归摇头,令军队分成两支队伍,一队随副统领郭鹤仁指挥着卸下来时携载的资物,一队去寻找四公子与康王。
“寻到人,第一时间来报。”
士兵唯诺,迅速往城中而去。
她眺望了须臾,随后带着罗沁去找甘城的官员。问了城中事宜,时疫轻重,最后带着兵戈气问:“你可知四公子与康王在甘城?”
甘城令大惊,慌忙跪下辩驳不知。
“时疫爆发前,昌城军可有来?”
“回禀殿下,昌城军是有来,可他们骑兵太快,卑职也不知道带军的是康王。至于四皇子,卑职的确全然不知!”
“山匪呢?甘城离国都仅有百里,悍匪猖獗至此,你为何瞒而不报?”
甘城令惊慌失措,反而哭诉起来:“殿下!卑职早已上奏了多次,然而每次来剿匪的军队都草草了事,搜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