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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哼”顾展昭嗤之以鼻,“连人家是生是死都不晓得,还敢往家里带。”
顾晓晨沉默的垂下眼睫,静思数秒,她说“不管是生的还是死的,我都会带回来。”
倏然,整个房子安静了下来。
温如期眨了几次眼,像是没缓过神“晓晨,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是军人,保家卫国。您觉得我什么意思”顾晓晨冷静的反问。
温如期紧紧皱起秀眉,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反倒是顾展昭看的比较通透,老一辈过来的,对军人二字的概念炳若观火。慢慢的将茶杯放到桌面,沉沉一句“那我这把老骨头就等着,等你带他回来。”
话罢,顾展昭拄着拐杖往房间去了。
顾晓晨低垂的眼眸颤了颤,紧攥成拳的手恍然一松,流淌在掌心的除了汗水还有四片无法泯灭的指甲痕,就在她的掌心中央,如此明显。
与顾家的抗争,她赢了,太过轻而易举,反倒让她不安心。
顾放瞅了眼低头不语的顾晓晨,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晓晨,你长大了,该是自己决定的就自己决定,即便往后想后悔了,也要自己担着。”
后悔
顾晓晨摇了摇头,抬起一双冷淡的眉眼,无温度的唇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不后悔。”
顾放点了点头,又说“不后悔就好。”
吃过晚饭,顾展昭唤了顾晓晨去书房。
顾展昭从书架中抽出一本飘的小说,缓缓的放到桌面,问顾晓晨“还记得这本书吗”
顾晓晨看了眼破旧的书封,点了点头。
这是她带回家看的第一本小说,却被顾展昭发现了,然后被缴了。
以前陈有璇常跟她说,她还在娘胎的时候顾展昭就给她取了名字,叫顾晨。后陈有璇嫌弃这个名字太男性化,就给改成顾晓晨。晨曦昏晓,寓意着一生顺遂。
“我记得你出生那天,我刚巧在做一台高难度手术,十几个钟,而你妈妈就生了你十几个钟。我一下手术你就出生了,我高兴啊。可一听说生下来的是个女娃娃,我就愁眉锁眼地。顾家百年行医,女娃娃怕是吃不了临床的苦,所以我从小就将你当成男孩培养,培养你的意志,培养你的耐心,培养你的坚强。为了这事,还跟温老头恼过一阵。你表姐去世后,温老头常念叨你,想接你回广东念书,我本不同意,但想着温老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心殇,就给允了。所幸你在广东也肯用功念书,考了个好成绩。但填志愿的时候你去了上海,没来北京,我是很生气的。后又听说是为了个臭小子去的上海,我气得更是厉害了。”
“兴许是我从小幽着你,让你一时间得到松懈,便肆无忌惮了。待在广东这些年,你什么事都敢自己做主,还是温老头纵了你一些。”
顾展昭将那本飘往前推了推“若是你志愿没填临床,我一定会像当初收缴这本书一样地收缴你的志愿书,然后替你填上北大的医学系。”
顾晓晨盯着桌面的书,不难想象如果她当初没有爱上医学,顾展昭会如何逼她选择这条路。
顾展昭叹了口气“你去上海念书,我没吭声,是因为你十八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你有选择的权利。学校是你选的,爱情也是你选的,我反对你和柳睿,除了他进了军校,更多的是你为他舍弃太多了。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可你却一直围着那小子转悠。晓晨,你想想,我们几个大人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一转眼你长大了,会同我们唱反调,这也便算了,偏偏是为了个小子同我们唱的反调。伤心啊,外公和你爸爸妈妈都伤心。自从小产,有璇走了,你一夜之间突然变了,变得沉默,变得冰冷,你把自己禁锢在一个不让人靠近的圈地里,自我惩罚着。”
暖光灯下,顾晓晨分明看见他千沟万壑下那双苍劲的眼睛闪过一抹泪花,那张黑里透红的脸清癯瘦削,饱经风霜的深纹遍布宽额。那是岁月给他留下永不泯灭的痕迹,警告着世人他的生命终将走到尽头。
“晓晨啊”顾展昭拄着拐杖缓慢的坐下,从书桌的抽屉拿出一张旧照片,泛黄的痕迹诉说着流年的飞逝,“这是你的百岁照。”
顾展昭递给她。
顾晓晨接过,低垂眼睫,看着上面的小婴,朱唇紧抿。
心情怪怪的,像是五味瓶在心尖打碎,复杂又五味杂陈。
“当年给你取名我是铁心的,至于松口是有原因的。”顾展昭轻轻低头,抬起手,状似无意地擦掉眼角的泪,“你奶奶说顾晨听起来像是一座孤城,硬不给取。”
顾晓晨诧异的掀起眼帘,淡扫了眼低垂着头颅的顾展昭。一束暗沉的光洒在他白银的发上,仿若舞台剧的落幕那般哀伤。
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她看见真情流露的顾展昭。
从小时的印象开始,爷爷在她的心目中是严厉的、不言苟笑的,甚至有些面无表情。她总觉得爷爷是个寡情之人,连爸爸都遗传了爷爷的冷酷,居然能在奶奶去世第二天,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