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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做些琐事、教樵青写字读书,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书本。
他性格本就沉闷,这些日子更是几乎见不到他说话,孟夫人常要程安亭过来开解他,却始终收效甚微。
日复一日,时间转眼就去了一个月。没人在顾琢斋跟前提起明若柳,他每天埋首经史,刻意不让自己想起她,有时倒真有几分不知山中岁月的悠长感觉。
是不是……其实没有她,自己也能好好过完这一辈子呢?
这一日他整理着书册,这个念头就像水中的鱼吐出的泡泡一样忽然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他愣了一瞬,随即苦笑着将这个想法摁了回去。
如果这个“好好”是不能让自己想起她,那算什么“好好”?
他长吁一口气,凝神沉心,重新开始做手头的事儿。做得正投入,门被人啪得一声推开,将他吓了一跳。
一阵冷风吹进室中,程安亭举着一封信大踏步走到房中,神情颇是激动。
“又有什么事儿了?”顾琢斋手忙脚乱地收拾被风吹乱的纸,疑惑不解地问程安亭。
“我刚刚收到了从京城寄来的信。”程安亭大声说完顾琢斋无甚反应,顿了一下,着重道:“泛漪寄来的信!”
顾琢斋一怔,猛地站起了身,他动作太急,腿一不小心撞在桌角上,顿时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他痛得轻嘶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程安亭跟前,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信,手都忍不住有些发抖。
信封已经被撕开,顾琢斋顾虑到信是泛漪寄给程安亭的,迟疑一瞬,抬眼用眼神询问程安亭,程安亭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方抽出里面的信纸。
泛漪在信中只说他们事出有因,只能选择不辞而别。顾琢斋跳过一大段泛漪叮嘱程安亭安心温书习字,来年在京城重见等等温存体贴的话,在信末尾才找到明若柳留给他的四个字——勿念,望好。
“勿念,望好……”顾琢斋死死盯着那四个墨字,这月来如死水一潭的心在此时被搅得天翻地覆。
“有消息就好了,不是么?”程安亭见顾琢斋嘴角绷得紧紧的,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琢斋将信塞回程安亭手上,背过身一巴掌拍到书桌上,恨声道:“这算什么消息!”
勿念,望好,这算什么!
她没说她为什么走,也没说她现在怎么样,她没问他得怎么样,更没有说他们什么时候能相见。他除了这四个字,仍是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她以为她给了他寥寥的这几个字,他就能毫无怨言地等下去?!
程安亭将信仔细折好收回信封,也明白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太不痛不痒:泛漪好歹是给了自己一个明确的交待,白纸黑字落在手中,总算是能让他放心。
将心比心,换成是他只能收到别人捎带着转告的一句话,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
“但总算知道他们现在在京城,而且没打算和我们一刀两断是不是?”他好言好语地跟顾琢斋说。
顾琢斋看他一眼,眸子闪了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他不得不承认,在得知他们音讯的那一刻,他沉寂了一个月的心就像被扎漏了一个小孔,总算能重新感受到情绪。可随着这份感觉复苏,这些日子来被他刻意掩盖的痛苦、思念和愤怒也翻涌上了心头。
明若柳真是世界上最会折磨他的人。
“我要去京城。”他沉声说着,在心里果断地做下了决定。
他不能再这样不明不白的等待下去,他要找到明若柳,和她把一切都说清楚。
“你认真的?”程安亭大吃一惊,以为他是一时心血来潮,“不是定好过完年再去的吗?画院已经放了假,你现在过去,他们连住处也没法给你安排。”
“我住客栈,现在年关,肯定有空房。”顾琢斋冷静地回答,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要处理的事情。
这事儿实在是不现实,程安亭好心劝道:“我知道你着急,可你再急也总不能病急乱投医吧?京城那么大,你从哪里找起?”
“你不必多说,我已经决定了,后天我就动身。”顾琢斋沉着地说。
他打算明天进城去向言老辞行,顺便再置办些随身带的行李,反正他就孤身一人,过不过年于他根本就没区别。
程安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觉得站在眼前的简直不是自己认识的顾琢斋:顾琢斋做事向来稳重周全,何曾这样冲动欠考虑过?
“你……你真的要走?”他结巴着问。
顾琢斋坚定地点了点头。
就算找不到明若柳,能和她的距离近一点也是好的。横竖他也是要去京城的,能早一点去,至少他心里舒服。
不出顾琢斋意料,孟思年夫妇一听他即刻就要动身,立即极力反对。
孟思年夫妇劝他还是等天气转暖之后再做打算,但顾琢斋谁的劝都听不进去,还是坚持后日一早就启程。
孟夫人知道顾琢斋是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改的性子,而且这事涉及到明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