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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笑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我接手了这个身体之后,成功升职了副经理,最近在做的项目被总公司那边看重,让我去京城加入专项小组……我觉得现在才是我应该过的日子。唯一的担心就是,要是有一天那个计分器突然消失了,什么游戏结束了,我们再换回来,我不就是给褚年做嫁衣了么?所以,我今天回去是想跟他离婚……”
傅锦颜的面前,余笑的头比刚才更低了一点。
她用自己最冷静的声音说:
“他告诉我,余笑的身体,怀孕了。我告诉他,最好打掉。”
眼泪落在了镂空铁艺桌腿支撑的透明桌面上。
余笑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一把刀,今天褚年把她刺进了自己的胸膛,自己又生生拔了出来,装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可她其实还是在乎的,并且痛彻心扉。
“锦颜,当女人太苦了,心里有一百道槛,一步迈不过去就得摔回去,每迈过去都得流血呀!那是我的孩子……他用我的孩子威胁我让我不离婚!我不能有一点点在乎那个孩子,不然他就赢了,他就又抓住我了,我所有重新开始的一切,就又属于他了!”
从见面到现在,傅锦颜才终于明确了自己面前的是余笑。
这并不是说她对余笑说的□□身体的事儿有什么怀疑,而是余笑在她的面前展现出了一种陌生的、伪装强势的气质,在这一刻,终于褪去了。
“我懂。”傅锦颜把手边的纸巾递过去给她:“看看你现在,你有没有觉得比你从前好?”
擦着脸上的眼泪,余笑点头。
傅锦颜难得软言安慰她:“比从前好就够了,哪怕就是好一点儿呢?那也是比从前强。”
余笑恢复的比傅锦颜想象中快得多了,没一会儿,她抬起头来,脸上是带着笑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以前傻,现在我知道什么才是对我好的,他非要把孩子生下来,我也没有办法,等孩子满周岁了,我还是要离婚的,我还要把孩子争取到手,既然决定了要彻彻底底地成为褚年,我也得让自己安心。我什么都想要,可我凭什么不能要呢?”
她在笑,傅锦颜却宁肯她像刚才那样哭。
余笑却对她眨眨眼,故作淘气地说:“男人怎么能随便掉眼泪呢?”
……
晚上九点,面对着电脑工作的傅锦颜突然停了下来,打开另一个文档,她快速敲下了几行字:
“彻底的自我否定,能够让一个人获得真正的解脱么?从前全心全意地奉献与牺牲是否是另一种自我否定?从一个否定走向另一个否定,看不见的心结会不会越来越大?”
敲完之后看了一会儿,她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算了,她现在这样至少比从前好,说不定工作多了,看见的多了,也就学会原谅自己了。要是我说多了,她再跟我来一句‘等你被男人伤透了心你就懂了’,我可怎么办?”
摘下眼镜来擦一擦,上挑的眼角犹如刀锋,傅锦颜勾着唇角说:
“在她自己想明白之前,我能做的,也就是帮她盯着这个身体吧。”
……
既然决定了要留下孩子,褚年也开始规划自己“怀孕”之后的生活了,虽然这个“规划”的第一道坎就是怎么也迈不过去的孕吐。
实在迈不过去,他太累了,于是睡了过去。
睡了两个小时的褚年起床,打开手机的微信,除了余笑的妈妈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来的叮嘱,让她不要娇气好好上班之外,也没什么人找她了。
余笑曾经的生活,就在这个短短的通讯录里面,除了一些亲戚朋友和曾经的同事之外,更多的是一些卖蛋糕的、卖水果的、还有代购大牌男装的。
褚年的视线往下滑,看见了牛姐的微信。
他那段长长的的关于文件表格化整理的介绍内容还躺在输入框里没有发出去。
其实才两三天而已,他却觉得自己其实经历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冬天,且并没有迎来一个春天。
只不过暂时找了个山洞把自己埋进去了罢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胸口细碎的酸胀感,褚年认真润色起了这段介绍。
他必须继续工作,不过等生完孩子,他也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