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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棺材里头白布裹身的兄嫂,忽的觉得身上压了千钧的力气。
重的让她几乎有些站不住。
从此之后,顾家嫡脉只剩她一个人了。她想。
“盖棺。”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从嗓子里头强行将这句话推出,带着血和泪,腥气在她的喉咙口久久散不去。
“节哀。”下面的人异口同声的说。
顾云轻强行让自己撑住,假做平静对侍者道:“该启程了。”
“启程!”后头的侍者一齐喊道。
顾云轻走在前面,宋依依跟她后面,听着前头的吹吹打打,看着被人担着的棺材。小姑娘触景生情,眼泪忍不住要下来,只听上头传来她姑姑的声音。
“不许哭,兆头不好。”
她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小姑娘的眼泪被止住了,换种说法是被吓住了。
眼前人的所作所为,让她怀疑她姑是不是被掉包了。她姑姑不是应该跟她一样,忍不住眼泪的吗?眼前这个冰冷的人是谁?但这让宋依依再一次开始觉得,她的小姑姑或许真能撑起这个即将风雨飘摇的顾家。
她憋住眼泪,跟着她姑姑一路朝前走。
街边的百姓都自发出来为顾家家主送行。顾云烈在世时,做过不少利于云城的事,大家都很爱戴他,民众中哭泣不止之人不知凡几。
顾云轻没有注意别的,她如今脑子算得上一片空白,唯剩一股信念让她继续走下去。
顾家兄嫂的墓址选在云城边上的青岭山的山腰上,象征着平平顺顺安安稳稳。路途也不远,脚程虽不快,但在日至正中之前就到了。
侍者将棺材放下,开始挖坑。顾云轻在旁边看着他们一锹一锹地将坑挖大,默默数着她和兄嫂同在地上所余的时间。
太少了,可没办法。
随着一声“入土。”两人的棺材被放入坑中,掩上土,立上墓碑。
以顾云轻为首,个个来吊唁的宾客轮流拜祭,这丧仪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回去的时候,顾云轻听到最多的话就是“节哀”。所有的人都在跟她说节哀,跟依依说节哀,互相说节哀。
可节哀有什么用呢?亡者不会因此回转,痛者不会因此宽心,不过是隔靴搔痒的无用行为,但终究是聊胜于无。
依依小姑娘自从爹娘入土之后,没有了兆头的束缚,就开始放开大哭。刚开始仿佛三伏天的雷雨,声音大不说,眼泪跟发大水似的流;后头就跟江南三四月的梅雨似的,一路从山脚下留到顾府门口。
此种哭法让人都不禁问一句,姑娘你不渴吗?
只是纵使眼泪如天河之水般滔滔不绝,远去之人也不会乘舟而归了。
顾云轻走进顾府就被老管家拉到一边,领着她去了她哥的书房。
“家主吩咐,里头有东西留给小姐,老奴就不进去了。”
“嗯。”顾云轻应了一声,进去了。
管家在门口叹了口气,又转身去忙别的事了。
顾云轻走进书房,看见桌案上那个显眼的檀木盒子,上头贴了张纸条,潦草地书了“吾妹亲启”四个字。
她将纸条小心的撕下来,放在一边,吸了口气,打开盒子。
她知道里头就是她哥对她最后的嘱托了。
盒子里面先是一封信盖住了所有,拿开信封,底下有许多杂杂碎碎的东西。
顾云轻将信封封口撕开,本打算不损坏它,可奈何手抖得厉害,竟一下子把信封撕了一个大口子。
还好里头的东西没坏。她想。
她打开那封她哥留给她最后的只言片语。
“小云轻,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你嫂子肯定去地府过日子了,不要太难过,毕竟人都是有生老病死的,我们也一样。
不过很抱歉,没有给你留下个撑起顾家的人,所以,小云轻以后要靠自己了。顾家家主的信物沉水白玉环抹额,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每一代顾家家主都有自己的沉水白玉环,你也是。
沉水白玉环旁边放的是沉水白玉芯,就是从环心那儿切下来的,我的白玉芯在你嫂子那里,这个白玉芯要送给小云轻的心上人。
盒子的左下角放的是顾家家主的印信,右下角放着你哥我的一些私人收藏,都是些奇石,小云轻拿来刻私章或者把玩都挺不错的。还有,别告诉依依,虽然那小妮子我也有给她留,但没有这份好,你要说了,她要是哭闹,哥就不管了。
依依这小妮子以后就托你照顾了,要是不听话耍脾气,尽管教训,别顾忌我和你嫂子的颜面。
还有谨之,当年你哥我承了他父亲的情,答应照料他。现在虽然尽了人事,但感情上依旧放不下,这孩子乖巧,你就帮着看顾一二就行。
剩下的就是正事了,其实我本来不打算让你知道的,毕竟我跟爹娘都希望你就什么都不知道,幸幸福福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行。可如今局势没有想象的那么太平,而你又是顾家家主,有些事情就不能不让你知道了。
前朝末年,太|祖麾下有七异人,惊才绝艳,以七星名之。后太|祖得天下,立大燕,惧山河未变,人心易改,遂强令七人及其后人门徒以性命系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