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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10岁。对待这个女儿,他比方教授要更加宠爱。
从小到大,栗遥得到的父爱要远胜于母爱。
又因着栗教授是个博学有涵养的男人,所以后来栗遥在遇见周扬之后一度觉得他和自己父亲有几分相似,也因此加倍依赖他。
……
“爸爸,你放心,我明白的。”挂断电话之前,栗遥对栗教授这样说。
方唯说过,栗遥从小就很听话,26年来她从未忤逆过这对养父养母的意思,就连方教授强制让她切断和生母的联系,她也没有反驳过一句。
她对父母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知道”亦或者“我明白”。
在她25岁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尽管后来找到那个女人之后她学会了真正的叛逆,可再大的情绪她也没有在养父养母面前表露出半分。
在她心中,他们的分量也从未改变过。
只是方教授觉得她曾动摇过。这是她们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女之间无法逾越的心魔。
那天夜里,她和周扬诀别。
她对周扬说:“这几年是你教会了我权衡利弊,可是她既不是利,也不是弊,我没办法像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那样去取舍我跟她的关系。纵使她是颗□□,老天要我接着,我就只能接着,灰飞烟灭我也认了。”
那时周扬刚刚发泄完,嘴角还残留她肩膀上的血迹,他扣着衬衣的扣子,偏过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地板上的栗遥,眼神凉薄,“你是我教过的最差劲的学生。”
有些人自然不配为父母,但你不是他们的孩子,你就不能替当事人做决定。
这是栗遥最直观的想法,也是周扬认为她最不可理喻的地方。
25年未曾养育,更不曾关心,栗遥千辛万苦找到她之后,却被她当成了一块血来吸。周扬始终不明白栗遥对这个女人的执念从何而来。
……
挂了电话后,栗遥把马尾摘掉,又一件件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她赤.身.裸.体走到浴室的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人,用手戳了戳镜子上眉心的位置。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皱眉的呢?她想着,忽然间咧嘴笑了。
她想起了程远的那句话,出来玩儿,要开心点儿。
程远的京腔听着不太正经,但两次劝慰她都听了进去。
洗完澡出浴室门的时候,栗遥透过窗子看到漫天的星光。宾馆后边的院子里扎着经幡,星光与月光之下,那些彩色熠熠生辉。
栗遥穿上衣服,披了条围巾下了楼。
四月的晚风透着凉意,头发半干,一阵风吹来,吹得她整个人清醒无比。
她走到经幡旁边,裹紧围巾蹲在了一个玛尼堆旁边,院墙外是山,她抬起头,看到山顶有一片银白。
找了个石头块儿坐了下来,看着经幡、雪山、星空,那些隐秘的心事变得不值一提。
直到这一刻栗遥才觉得,这趟旅程她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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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是川藏旅行的淡季,宾馆住客稀少,多半房间都是空的。三楼从左到右第一间是亮着的,程远此刻正躺在床上用iPad看纪录片。
片子讲得是川地的藏民徒步去拉萨朝圣,是柳星之前下载的,说是要洗涤一下程远污秽的灵魂。
看了十分钟不到,程远退出了界面。
污秽是洗不干净的,他在心里想。随后他百无聊赖的打开了一个消星星的游戏,慢悠悠地戳着。
外面一片寂静,屋子只有星星消灭的声音,一声响动之后的静谧里,他忽然听见窗外有动静,偏头一看,外面簌簌地下起了大雪。
走到窗边站定,程远呵出的白气在窗户上起了一层白雾,他用手轻轻地抹开,这一小块清晰的玻璃里装进了一个姑娘的身影——
栗遥坐在经幡前,昂着头静静地看着天上的雪。
她像是静止的,只有风吹动着她的发丝,雪飘落在她的肩头。
她身旁的经幡似在为她祝祷,一切都是那么圣洁。
程远愣了愣神,白雾瞬间挡住了视线,那画面竟像是幻影。
推开窗户,一阵寒风袭来,程远立刻扯了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再走到窗边时,栗遥抬起头看见了他。
他打了个喷嚏,对栗遥挥了挥手:“Hi!”
栗遥见他裹得像个粽子,没忍住,咧开了嘴。
星光与大雪之下,她的这个笑容既真实又虚幻,程远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回应。
未等他回应,栗遥偏过了头,继续看雪。
程远也抬起了头,看见了远处的雪山。
时光静谧,天地都是洁白的。
月光之下,所有负隅顽抗的心事都无处遁行,在大雪降落的时候,一切阴暗都被照亮,一切污秽都被洗涤。
他们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