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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姐在哪里?”她推门问时寒枝。
时寒枝:“东园。”
东园?那不是她父母所在的墓地?
花茜怔住了。
“四点之前。”时寒枝补充道,“你最好抓紧时间。”
“还不是怪你现在才告诉我!”花茜握着门把手,转头瞪了一眼时寒枝,“回来再找你算账!”
时寒枝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她一眼,“记得回来。”
回应她的是花茜关上门的那一声脆响。
时寒枝卸下伪装,她完全可以不用告诉花茜这个消息。
但同时她也知道,如果秦白焉真的死在了非洲,那么花茜将永远不会原谅此时隐瞒这条消息的她。
更何况,纵然是她,也无法拒绝这样脆弱的一个女人。
时寒枝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回忆起当时秦白焉脆弱犹疑的模样,那是很少出现在一个医生身上的——对于未来的惶惑与死亡的恐惧。
但对方的坐姿仍然笔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倨傲,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桀骜,却被对方被隐藏得很好,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坚硬和柔软两种特质在她身上得到了奇妙的统一,让时寒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她既强大而又脆弱。
秦白焉沉静的眼里蓄了一汪清泓,面对时寒枝,她一如既往的疏冷,却不可抑制的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正是这无法遏制的脆弱,让她笃定对方会帮助自己。
“麻烦时总务必要帮我传达。”
“即使她没有选择来见我,我也希望你能告诉她,我永远不会背叛她。”
这不是她要说的。时寒枝心里清楚,这只是为了预防她们无法再见面,而托她转达的最表层的一句话。
她还有很多话想要对花茜说。
但能说给时寒枝这样的外人知道的,只有这么短短的一句。
时寒枝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办公室,也没有了工作的心思。
她又想起来之前拼命想要忘记的丢人问题,当时她还问了秦白焉:“你和花茜有没有……”
秦白焉当时沉默了许久,或许是实在没想到时寒枝还能在如此伤感的场合问出这样煞风景的话。
但时寒枝还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没有。”
“我是她的医生。”
秦白焉一直这么认为。
但同时,她也在心里补充道:她也是我的。
慈悲之矛
花茜对于死亡的认识,起于父母的纵身一跃,兴于东园辽阔无垠的苍天。
人总有一刻觉得自己已经参透了死亡,看破了生死,这无疑是浅薄的人生带给他们的误解。有一段时间,花茜也被这样的表象所迷惑,自觉达到了人生的终点,但这的的确确是非常可笑的。
东园埋葬了太多的生命,有鲜活的,有枯槁的,有的人正风华正茂,有的人是寿终正寝。花茜一路走过来,排列整齐的墓碑在道两旁静静站立,上面黑白的照片凝视着她,聆听着她仓皇的步伐。寂静无声的一张张黑白面孔,让花茜不禁毛骨悚然。
秦白焉为什么会让她来到这里?
这不是个好地方,尽管花茜的父母长眠于此,但她对这里依旧喜欢不起来。
因为地处郊区,这里空气清澈,因为没有遮挡,这片天空显得格外的辽阔,云如波聚,层层朵朵,不规则的分布在湛蓝的天空上。
现在是三点半。
她一路走到东园的尽头,又折了回来,空阔的墓园里,只有林立的墓碑等待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花茜怀疑时寒枝在骗她。
秦白焉从来都是准时的人,说是等到四点,就绝不会提前离开。
她匆匆跑回门口,给秦白焉打了个电话。
时间逐渐流逝,花茜的心也逐渐揪了起来。
在第三声之后,终于有人接起了电话。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在一片寂静里,花茜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别哭。”有道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从什么地方过来的?花茜一无所知。
但她出现了。
花茜扔下手机就冲了过去砸进了她的怀里。
对方纤瘦有力的身子接住了她。花茜的眼泪沾在秦白焉灰色的毛衣上,晕开斑斑点点深色。
“我错了。”秦白焉低声道歉,“是我的错。”
秦白焉捧着她的脸,用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