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
往的和善温凉模样,心里的异样感像水纹一样慢慢荡开。
皇后心疼他跪了一夜,用帕子摸了摸眼角,心疼道:“真是苦了我儿了,膝盖可还疼着?”
秦裕躲过了她伸过来搀扶的手,自己扶着几案站了起来。
皇后何等心细如发的一个人,自是发现了太子的不对劲,她眼圈红了起来,道:“裕儿,你怎么了?”
秦裕深吸了一大口气,不去看她,“我一直以为母后是这世上最贤惠的女子,如今看来,好像是我眼睛不大好,也是,这深宫女人怎么会良善无害。”
皇后重重的拍在几案上,“放肆!你今日是怎么了?”
“母后,是你怎么了!小九儿,还不到十五岁,你就把手段使到她身上去了!你想过吗,父皇素来疼爱九儿,你这样,他知道怎么办,你又怎么办?”
皇后险些站不稳,帕子被她紧紧捏到手心,“你……你怎么知道的?”
太子鼻子中溢出一声轻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母后,这件事我知道了,那不知道的那些事呢?”
“我依稀记得,”太子抖着唇,手指暗了暗额角,“我五岁那年,三弟贪玩闯入坤宁宫西厢房,不知怎地,起了场大火,他活活被烧死在被封紧的大门之下。那天,才刚刚下了雨,一场大火来的莫名其妙。又不知为何,跑出个疯疯癫癫的庄嫔说是她放的火……”
“住嘴!”皇后抖着唇喊出来,指着还在服侍的婢女,“滚,都给我滚出去!”
待整个宫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皇后一把拉住秦裕的手,热切的目光望了过去,“裕儿,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母亲,我是你生母啊。”
太子高高地扬起了头,眼泪刚刚涌出,就又顺势流回了眼眶,“之前是我相信母后才不愿意去细想,甚至在那些昭然若揭的真相面前还甘愿做个聋子哑巴,但是,母后,你知道宫外的人怎么议论九儿吗?你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在你父皇眼里,你们这些血浓于水的骨肉有她陆琼九一根指头重要。”皇后胸口一颤,顺势倒了下来,“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兄妹啊。”
太子强压着想要去搀扶的手,后背微微佝偻起来,蹲下身与皇后凝视,眼泪也顺势夺眶而出,“母后,你不知道吗?父皇为什么对九儿这么好。”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常乐宫方向:“她母亲,大秦昭华长公主,何等尊贵荣华之姿,为了整个大秦的安危,下嫁荒僻远族。”
“她父亲,丹契可汗,率全族骨血筑城我大秦西南边防。”
他闭了闭眼,咬紧牙齿,大声出口:“她,陆琼九,七岁丧父,八岁失母,孑然一身,无树可栖,你告诉我,这样的一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呢!”
他盯着皇后的脸,看她面目温和到狰狞而后又是懵然,最后,陷入沉沉的哭泣。
秦裕红着眼,拄着膝盖直起身,“母后,你好自为之吧。儿子,不孝。忤逆母意了。”
言毕,他就不带分毫犹豫的离开。
皇后捂住胸口,哭声不减,“裕儿,我都是为了你们啊,为了你们啊,你怎么不明白呢……不明白……”
皇后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哭的泣不成声,她心里明白过了,这一遭,怕是彻底失了儿子的心。
秦裕又看了看仁寿宫的牌匾,满心疲惫,小满子大老远跑来,脸上还带着上次受罚没恢复好的肿胀。
看见这般模样的太子,急忙跪下,“太子爷,您这是怎么了?奴才一路跑过来的,您别生气,我下次一定跑快些,不叫您久等。”
太子久久没有回话,就在小满子暗想这次又要挨几巴掌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将母后房里贴身伺候的人都遣送出宫去。”
“这……奴才哪里可以管到仁寿宫这边来。”
秦裕背着手,径直绕过轿辇,往东宫的方向走去,膝盖还带着酥麻,但奈何心里的伤痛早早就超过了腿上的,“你去跟皇后说,她明白什么意思的。”
这是唯一的,可以保住她皇后位子的方法。
未了,他又加上一句:“记住,一个不剩,都换掉,那个素琴,杖毙。”
……
临近六月,天气越来越热,屋子里越来越闷,陆琼九让人将桌椅板凳搬到院子里。
她走着神听着容乔算着帐,不远处玫瑰花丛中一只白蝶留恋花蕊久久驻足,她撕了一张纸,团了个团扔了过去,打颤了花瓣,惊扰了蝴蝶。
容乔记账的手微顿了一下,看了两眼旁边伺候的人都没什么大的反应,只好继续沉默着低下头。
陆琼九却没想让她如愿,她又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容乔,你在我祖母身边久了,可知道她手里惯常拿着的佛珠什么来历吗?”
手心里的伤虽然好好养着、护着,但赶上炎热天气,也是恢复的慢一点。她仅仅是虚搭着笔,手心里就跟虫子啃咬般难受。
但她依旧没有放下手,抿着唇一笔一画写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