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高校古典舞联赛这么多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谁不知道中艺每年都冲着第一去，今年忽然出现这样的问题，引得各个学校的人议论纷纷。

    各种猜测都有，阴谋论都出来了。

    二楼的评委们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走出来孤零零一个女孩子，显得舞台好像格外的大。

    集体迟到，真是奇怪。

    庄如凡皱起了眉：“中艺今年搞什么？浪费大家时间。”

    明显有火气的话，让其她几个本来还在议论的评委噤了声。

    只有旁边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呵呵一笑：“小庄，不要这么生气嘛，这小姑娘独自登台也是勇气可嘉，先看她跳完，再对好坏做定论。”

    音乐缓缓响起。

    台上的少女起手臂在胸前，广袖轻飘，在台上浅步前行，这个动作应该一群人跳起来才好看，一个人看着有点儿滑稽。

    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简单的伴舞动作，既没队友配合走位，也没丰富变化，给人的感觉在做垂死挣扎。

    观众席愈来愈多不怀好意的嘲笑。

    中艺向来名列前茅，树大招风，有不少人对它羡慕又嫉恨。

    眼见它今日落魄，不踩上一脚，怎么爽快？

    接下来不用看了，这女生跳完这支舞，心理阴影面积估计不可测，搞不好还断送了以后的舞蹈生涯。

    谁知道她会不会顶不住压力，跳到一半就下台？

    然而随着一阵密集的鼓声，台上人的动作忽然变了。

    小碎步后接转身，裙摆摇曳，她轻轻挥动衣袖，如含苞待放的花蕾。

    少女脚步轻盈，身肢柔软，在灯光落在脸上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

    那张脸并没有因为欢快的音乐而喜悦，盈盈一汪清泉般的眸子透亮，似嗔非泣，只是动作还有些收着掖着。

    少女把手举向天际，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而笛声一出，她忽而看向观众席，淡然一笑，不待观众看清她的目光落在何方，她已经含笑着把眼神收回。

    随着音乐转向高潮，她干脆利索的张开双臂旋舞，宛如盛开到极致的花朵，鹅黄裙摆在灯光渲染下变成了粉紫色，让人下意识就想到牡丹。

    场下的讥诮笑声渐渐消失殆尽，台上这个女生每次垫脚，转身，扭动，全都牵动着观众们的情绪，让她们忘了这只是一个人的舞蹈。

    直到音乐结束，观众们似乎还沉浸其中，几秒后，二楼忽然响起一声掌声，紧接着，接二连三的鼓掌响起，直至热烈。

    不愧是中艺出品，必属精品。

    台上人退场后，许多人的脑子里都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次会不会是中艺故意整的一出戏？

    “我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银发老太太笑呵呵，“现在有些年轻人跳舞，好像只是为了完成一个个舞蹈动作，根本不去思考曲子里到底想表达什么，小庄，你刚才问她话时，有点儿凶哦。”

    庄如凡说：“我想看看她到底是真有底气还是虚张声势而已，您别担心，真金不怕火烧。”

    几个评委说完，庄如凡忽然转过头，带着点打趣的性质问：“小琛，你给点意见？”

    “庄姨您别揶揄我了，这儿都是大神，我甚至不是舞蹈专业的，怎么敢给意见？”郁琛靠在椅背上，托着腮笑道。

    “说了要叫姐姐！”庄如凡瞪了他一眼，“刚才是你第一个鼓掌吧，总有点理由吧？”

    郁琛故作认真的问：“那，您是想听真心话呢，还是客套话？”

    “都说。”

    “客套话嘛，人家是女孩子，要是跳完连鼓掌的都没，那多没面子，我要绅士点。”

    “真心话呢？”

    郁琛拿了根棒棒糖，撕开包装纸丢进嘴里，鼓起一边腮帮，笑得有些邪气：“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要是皇帝啊，看了她跳舞，这昏君可就当定了。”

    ******

    唐瑶刚回到后台，舞台前传来的掌声还未断。

    李芊芊冲上来，兴高采烈：“跳得太好了！我在这儿看都要被你迷住了！”

    唐瑶勉强笑了笑，只觉得腿是软的，手掌心还汗涔涔。

    刚才她是真的心里没底。

    只有一个人，她只能跳领舞的角色，可前三十秒，领舞没有动作。

    台上准备的几秒，根本不够去想新动作，实在要问她怎么把这一支舞跳下来，大概是靠本能。

    还好没出现在台上呆站的尴尬局面。

    李芊芊打量着唐瑶脸色，拉着她小声说：“庄如凡刚才的问话好尖锐啊，你是不是被她吓到了。”

    “还好吧，”唐瑶回过神，“在专业领域，她一向都很严谨，今年突然出这种事，如果我是评委也会质疑。”

    “反正我觉得你超棒的好嘛，那些观众最后的鼓掌就是对你认可了嘛。”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