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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笑起来又意气风发,整个人是鲜活的,崔云栖就只低垂着眉眼,密匝匝的睫毛遮了小半眼瞳,看着规规矩矩,不像是人,倒像是偶。
何况他还比谢忘之小一些,生辰卡在十二月,再迟些就是小一岁,她更别扭,在他对面坐下:“郎君此行,知道要做什么吗?”
崔云栖没答,反倒抛了另一个问题:“娘子这么问,想来心里是已经有人了吧?”
谢忘之一怔:“此话何解?”
“娘子进门,先问我生辰,大概是对我不太满意。”崔云栖并不介意,反正他也不喜欢谢忘之这模样的,“再问这个,是怕我有什么心思?”
“并非如此,先前我与阿兄提起过,阿兄说郎君是端方君子,如今一见,玉树琼枝,无有不满。”谢忘之斟酌着,“只是家里人的心思,我想郎君也明白,但我暂且不想考虑……郎君见谅。”
她又想了想,不太确定,总觉得刚才看见崔云栖的瞬间,脑子里冒出的李齐慎有点古怪,但她又不太懂到底把李齐慎放在什么位置,心下纠结,眉头也不自觉地微微皱起,“至于心里的人……我想暂且也没有,郎君无需在意。”
这是还没想明白,崔云栖懒得管风月事,点点头:“那也不必如此生疏,若是愿意,称我一声时息即可。”
“那我也不多做扭捏态,称名就好。”
郎无情妾无意,双方真就是来吃饭的,最开始谈了两三句,后边酒楼里的侍女开始上菜,谢忘之的注意力就移到了菜色上。
八月是吃蟹的好时候,既然是酒楼的招牌宴,主菜自然是蟹。整蟹吃着不好看,厨子想法倒是精妙,把蟹肉蟹黄剜出来,做成不同的菜色,主菜则是原样用蟹壳装,吃时只需用筷子即可。
这样吃自然好看,但少了自己剥蟹的趣味,谢忘之反而觉得缺了意思,兴致缺缺,随意下了几筷子。对面的崔云栖显然也不好这一口,相较做得花样百出的蟹,反倒是在素菜那儿落筷落得多。
雅间里气氛沉闷,有人来敲门,谢忘之反而松了口气,赶紧说:“进。”
“打扰二位了。”进来的是个伙计,先行一礼,视线规规矩矩地定在地上,“底下来了位贵客,点名要这间,二位可否移步,换个位置?”
在这儿吃饭事先打点过,能让伙计上来说这种话,必定不是出身世家的,那就只有往皇家猜,崔云栖略略一想,猜出是谁:“不换,没有吃到一半换地方的道理。”
“这……”伙计面露难色,“那位贵客……”
“那我出去和她说。”崔云栖起身,想了想,和谢忘之说,“请稍候,我去去就来,见谅。”
谢忘之乐得清闲,当然不会不答应,微笑着点头。
崔云栖也点点头,转身跟着伙计出去。
他一走,竹帘原样落下,谢忘之轻松不少,舀了一小勺和蟹黄同煮的豆腐抿进嘴里。豆腐软嫩,舌尖一动就能碾开,里边又混着颗粒分明的蟹黄,提了不少鲜味。
谢忘之忽然觉得,或许能去东市挑几只新鲜的蟹,仿着这味道,做道蟹黄豆腐送给李齐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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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
“……不去,说不去就不去。”李齐慎翻了个身,侧躺在矮榻上,背对着崔适。
今天天气好,艳阳高照,李齐慎让人搬了张榻在檐下,午后就一直躺着,崔适来叫了三回,从行猎到赴宴,他就是不去。
崔适也没辙了,只能说:“这可是长宁叫的,说是去吃全蟹宴,你还不去?”
“既是长宁做东,你怕什么,想去就自己去。”李齐慎有点烦,“叫我干什么?”
“因为长宁就叫了我们俩啊。”崔适急了,“你不去,难不成让我一个人去,和她大眼瞪小眼?”
“有何不可?”
“长宁还没出嫁呢!”崔适更急,“孤男寡女,这……”
李齐慎没忍住,嗤了一声:“你放心,长宁心里有人,又在酒楼,不至于干出什么毁你清白的事儿。”
这句话里调侃的意思太重,几近嘲讽,崔适一噎,要打架又打不过李齐慎,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那你睡着吧,我看等会儿要下雨,你也不起来?”
“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我也不起来。”李齐慎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崔适,信手拥了软枕,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咬定不起身,崔适也不能如何,坐在石桌边上,有一个没一个地嚼干果,嚼得咯吱咯吱,活像是只气呼呼的松鼠。
当了会儿松鼠,外边突然冲进来的一个人,急匆匆的,一进门就冲着李齐慎喊:“快起来快起来,大事不好!”
“不起。”李齐慎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里带了三分不明显的笑,“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进门的是长宁,一身胡服,腰上缠了马鞭,显然是刚纵马回来。她一抹脸,带着微微的喘:“我先前去得月楼,想定个雅间,请你们吃蟹宴,看中的那间被人定了。我让伙计去问能不能请里边的人换个位置,出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