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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模样,又是皇子……娶个草原女子恐怕不妥当。”李容津实话实说,“天德军里全是男人,我看着在我身边长大的,也就一个伽罗,一个妙心。伽罗是别想了,就算不是你堂妹,我也不好意思把这兔崽子嫁给你,这不是坑人嘛;那就只剩下……”
“梁娘子?”
听李齐慎叫得这么生疏,语气也不是害羞避嫌的意思,李容津知道这事儿恐怕不成,但不想放弃:“哎,对,就是妙心。妙心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虽然有些软,但女人嘛,太硬气反倒要惹你不舒服,她的脾气倒正好,往后家里,你说一不二。”
“我是个粗人,不懂诗词歌赋,也不知道年轻郎君喜欢什么,我当年只管回家,有热饭吃,有热床睡。妙心做饭手艺不差,缝缝补补也成,照顾你也够了。”李容津接着说,“你的身份摆在这儿,总要顾忌点出身。她家世清白,大可放心,就是父母早亡,这点不好。”
李齐慎垂下眼帘,没说话。
“不过这也好解决,你若愿意,”李容津停顿一下,“我就是她娘家人。”
李齐慎眼瞳一缩。
说来说去,前边都是废话,天下女子那么多,性子温软还会洗衣做饭的千千万,能让丰州节度使、天德军总将做娘家人的却没有几个。这才是李容津的意思,梁贞莲没什么特别的,然而一旦和天德军捆在一起,就是个筹码,重得甚至能以一己之力拉动那杆秤。
“你好好想想。”李容津在他肩上按了一下,难得这么自称,“叔父不会害你,也不会逼你,但你自己要想清楚。”
李齐慎没说话,垂眼看着搭在膝上的手,眨眼时眼瞳里的碎金明明灭灭。
李容津当然知道这话的分量,不急着听见回复,安静地等着李齐慎想明白。
等了一会儿,坐在他身边的少年忽然抬眼,眉眼舒展,面上浮出的居然是轻松至极的笑,带着三分这个年纪独有的轻巧,一打眼还以为是个落拓风流的小郎君。
“我想了想,这可不行啊。”他笑吟吟的,“我阿娘留给我当聘礼的东西,我都已经给人了。”
☆、第65章 归来
长安城。
除了东西两市, 各坊内也置了各类铺子酒楼,免得宵禁后不方便。崇业坊内除了玄都观,闻名的正是星月楼,里边最讨巧的则是二层的雅间。一面的屋子全部打通, 连接着外边的露台, 栏杆漆成朱色,垂着轻软的纱幔, 风一吹颇有点飘飘欲仙的意思。
今日来酒楼里的是贵客,出手大方,一来就包了整个二层,贵胄出身的贵女郎君凑在一起, 临着露台坐,等着朱雀大街上将要来的人。
“……茶没味儿, 点心也不够脆, 比不得近水楼。”说话的是郑涵元, 出身荥阳郑氏的贵女,一张明艳的脸,细细染着蔻丹的指尖在点心盘子边上叩了一下,“要我说, 虚有其名罢了。”
“这当然不能比,近水楼开国前就有名声,星月楼近几年才办起来。”杜二郎连忙接话, 这几日他就巴着郑涵元献殷勤, “这就让人换。”
他招呼过来送茶送点心的小厮, 塞了点碎银,吩咐几句,又凑到郑涵元边上。可惜郑涵元并不想搭理他,意思意思回了个笑,托着下颌,视线绕过纱幔和栏杆,落到了外边。
“这也没法,凑合着吃吧,横竖我们也算不上来吃东西的。”杜二郎讨了个没趣,另一边的温七娘笑吟吟的,“你说对不对?”
“谁说不是来吃东西的?”郑涵元让闺中密友看破心思,略有些恼,瞪了温七娘一眼。
温七娘笑了一阵,不轻不重地打了自己一下:“好好好,你是吃东西的,我可不是。”
“那你是来干什么?”又有个面生的贵女开口,“莫不是来看哪家郎君?”
这话有点调侃的意思,温七娘却不恼,仍是笑着,一口应了:“对呀,今儿雁阳郡王回长安,要不是星月楼临着朱雀大街,我才不来呢。”
长安城里自有个圈儿,世家权贵盘根交错,再不愿意和人来往,也不能真什么都不参加。谢忘之的出身摆在这儿,不得不请她,她没什么攀附的心思,本来算个添头,忽然听见李齐慎的封号,眼瞳一缩,不自觉地坐直几分。
孙远道敏锐地察觉到,凑近一点,装作递点心盘子:“怎么,谢娘子是不知道这事儿?”
“谢谢。”谢忘之礼貌地推拒,“我确实不知道。”
“那若是不介意,我同你说说?”
谢忘之看了孙远道一眼,迅速垂下眼帘,摇摇头:“多谢好意,不过我听七娘说就行。”
孙远道纵横长安城,这么多年只在谢忘之这里碰壁,偏偏这小娘子美貌动京华,他一面恼,一面又觉得谢忘之垂眼沉默的样子美得不忍心发怒。他憋了会儿,摸摸鼻尖上的灰,摇摇扇子:“行,若是哪儿不明白,我再同你说。”
谢忘之应声,不说话了。
这边没声音,那边温七娘的声音就格外明显,她声音清澈,音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