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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含含糊糊的,“让我进去?”
时下风气开放,但再开放也不至于能随便让个少年摸进睡觉的屋子里,谢忘之有些犹豫,转念想想这是清思殿,横竖长生不会做什么,若是让人看见或是抓到,他们俩才是都玩完。她也不顾忌什么男女之防了,点头:“我去给你开……”
话没说完,煤球“喵”得显而易见的恼怒,谢忘之只看见一团黑影朝自己丢过来,踉跄两步才接到黑猫。煤球在她手臂上一甩长尾,猛地扭头转向窗户,大有要挠长生的意思。
刚把猫丢进屋的少年却丝毫不慌,趁着谢忘之没反应过来,他单手在窗框上一撑一抓,整个人跳到窗上,一手扶着窗,正往下伸腿。
这一套动作很利索,用不了几息的时间,长生从窗上跳下来,顺手回身把窗关实,隔绝外边的风声和月光。
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跳窗也不是一回两回,奈何他长了张漂亮的脸,身形修长,这么一个来回,颇有点跌宕风流的意思,面上偏偏还含着笑,浅琥珀色的眼瞳里揉着整把的碎金。开窗时长生披着满身风月,关上窗就是误闯闺中梦里的少年。
要是让人看见,不知道长安城里多少贵女要夜夜守在窗边,等着这小郎君来翻一回。
但是谢忘之显然不在此列,长生翻窗那一下确实漂亮流畅得不可思议,她却只觉得心惊胆战:“……你怎么跳窗呀?我会给你开门的,万一扭着脚了怎么办?”
“我还不至于翻个窗扭脚。”长生直接往桌边一坐,答了之前的话,“这两天教坊没事,我反正闲着,路过就想着来看看你。”
“来看我干什么?”
长生在桌边交叠双腿,手肘撑在膝上,掌根半托着下颌,笑眯眯的:“想你了呀。”
谢忘之本来想说他,乍听见这么一句,面上却蓦地红起来。这话稀松平常,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念着,但从长生嘴里出来,四个字飘进耳朵里,她总觉得有些微妙的怪异,像是枝新生了叶儿的枝条,毛绒绒的叶尖抚在心上。
她抿了一下嘴唇,视线来回飘了几次,才低头装作整理衣摆:“那我也想你的。”
整理衣摆得伸手,手一松,煤球立即从她怀里跳下去,一路窜到长生边上,对着长生的裤腿就是两爪子。长生一把按住它的后脖子,在猫头上弹了一下,弹得煤球往后一仰,耳朵都放平了。
谢忘之没看见一人一猫在闹什么,也走过去,学着长生的样子在桌边坐下:“对了,先前一直没看见你,这段时间你在干什么?”
“在教坊里谱曲。”长生实话实说,“千秋节上我该弹个曲子。”
“千秋节?不是三月里的事情吗?”
“对。”长生从后脑到背上使劲摸了煤球一把,才松开它,“谱曲没那么容易,还得看看和箜篌合不合恰,要花的功夫多。我从年前开始谱,到如今也才差不多。”
谢忘之会弹七弦琴,但算不上精通音律,不太懂这方面,只能顺着长生的话:“这样啊,辛苦了。”
“尚好。”想到谱的那支曲,长生忽然笑了一下,一瞬间有些讥讽的意思,抬眼看谢忘之时却不显,仍是笑吟吟的,“那你呢,做了些什么?”
“我没做什么,无非是吃吃睡睡,和在尚食局也没什么两样,做菜的次数都少了。”谢忘之说的也是实话,她想了想,起身,“对了,我给你绣了个荷包。”
她直接往榻边走,并不惺惺然作羞涩态,长生也懒得避这个多余的嫌,跟着走到榻边站定,看着女孩从小筐里取出个荷包。
“喏,就是这个。”谢忘之把荷包放在掌心,双手托着递过去,期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为何,冒出点莫名的羞涩,“我上回就说啦,之前绣的那个不精细,等有空就给你重新绣一个。这两日清思殿里事情少,也用不着我……我就想着趁这个空绣一个。”
她抿抿嘴唇,声音都低柔几分,“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长生立刻回答,说完才从谢忘之手里把荷包拿过来。
平心而论,谢忘之的绣工一般,要和姑苏绣坊来的绣娘比是自取其辱,但胜在构思精巧,绣样描摹得漂亮,比绣娘千篇一律的精致绣样多了几分灵气。
和之前那个一样,这荷包也是深青色的底,正好衬长生身上的圆领袍。这回绣在上面的却有点写意的意思,黑线虚虚地勾了只黑猫蹲坐的侧影,长长的尾巴拖着,一看就是煤球。
长生抚过黑猫的脊背:“煤球有这么瘦吗?”
“……唔,”谢忘之一噎,看看地上后腿都快挠不到耳朵后边的黑猫,再看向长生,艰难地说,“它不胖,它只是毛绒绒的。”
长生没忍住,笑了一下,旋即端端正正地把荷包挂在自己腰上:“谢谢,我有两个荷包了。”
“两个?”谢忘之觉得奇怪,“没有别的吗?”
“没有。”
谢忘之想了想,笑笑:“是因为不爱用荷包……”
“不。”长生打断她,稍稍俯身,看着女孩的眼睛,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