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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应该更像我阿耶这边的,听说祖上全是少见的美人。”长生没那么矫情,生作男儿身,也不介意让谢忘之夸一两句容貌,“但我阿耶不想要我这个鲜卑杂种,放哪儿都碍眼,我就在这儿啦。”
他提起来时很轻松,反正从小到大明里暗里,说他是杂种的人太多,一开始会生气,后来就习惯了,被说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谢忘之却不行,她知道这话多伤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长生。能蓄妾室,至少家底殷实,做阿耶的要多狠心多冷情,才能逞一时的欢愉,有鲜卑血统的儿子,又因此嫌弃他,把他送进宫。
憋了一会儿,谢忘之忽然扑过去,死死地抱住长生,脸埋在他肩上,声音都在发颤:“没关系的。生来是什么模样,不是你的错,让你在这里,是你阿耶的错。”
她肯定没别的意思,这一抱结结实实,长生却当场愣了,像是被一榔头敲到了脑壳。万千思绪涌上来,那一瞬间他想哭又想笑,能理出来的却是空空如也。
他抬起手,虚虚地做了个环抱的动作,最终却按在谢忘之肩上,把她拉开,对着那双茫然的眼睛,严肃地说:“还有件事忘了说。宴上,你送过去的东西,确实是樱花糕吧?”
谢忘之莫名其妙,点点头:“怎么了?”
“……那是夹生的。”
“怎么可能?”谢忘之惊了,都忘了问长生怎么知道的,“可是,可是明明有位殿下说喜欢……要是夹生的,怎么会……”
“……我听清思殿的内侍说的,确实是夹生的。你想想做的时候,或是出锅之前,有没有让别人碰过。”长生叹了口气,“我猜你是得罪了什么人。”
谢忘之回忆起当时的状况:“上锅以后,我去做梨羹了……梨羹麻烦,等我回去……石曼晴!是她,她和我说,蒸好了,让宫人拿过去了。”
能回想起来是好事,但是石曼晴已经被处理了,不能动手,长生有点遗憾,舔舔嘴角:“总之下回注意些,别一不小心被人使了什么绊子。”
谢忘之没想到石曼晴能狠心至此,是真的要送她去死,先前仅存的一点悲戚都没了,又想到长生之前的话:“对了,你刚刚说,是清思殿?那就是七殿下吃的?”
李承儆风流,子嗣却不丰,后宫佳丽三千人,生到如今也就十来个孩子,除去其中早夭的,居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就是清思殿的皇子,还没封王,只能按排行叫一声七殿下。
长生点点头:“我猜是。”
“……那他为什么还夸我做得好?樱花糕要用花汁,不熟会发涩,生面的味道也不好……”谢忘之绞尽脑汁,想着这位殿下为什么这么说。
长生笑吟吟地看着谢忘之,等着她抬头夸人,“宽宏大量”“宅心仁厚”,什么都行,虽然和他这个人完全不搭边,但他不介意多让人夸几句。
顶着他的视线,谢忘之猛地抬头,满脸严肃:“这么看来,七殿下的口味是真的好奇怪啊。”
长生:“……”
☆、第10章 炖鱼
上回一别,接下来一直到过了十月中,谢忘之都没再碰上过长生。宫人各有各的事情,她没那么闲,但好歹一同聊过几回,心里总惦念着,转念又想到,他们看起来像是相熟,实则连长生在哪儿做事都不知道,想托人问问都不行。
她念着的事儿没法问,楼寒月却兜兜转转,一天出去好几回,打听到了两件事。
第一件是石曼晴的事儿。那天之后,石曼晴没回来过,屋里空了一个位置,得等到明年新人入宫,若是有小宫女没地方住,才能填上。
石曼晴是肯定不会回来了,楼寒月辗转好几回才打听到,说是她挨了一顿板子之后发了高烧,宫里不留病人,就让她阿耶把人接回去,算是放出宫去。但这也是对外的说法,具体到底怎么样,不得而知,狠心点想,或许是活活打死,对外编个说法遮掩罢了。
至于她犯的忌讳,说起来是撞了名讳。萧贵妃闺名一个萱字,同胞的太子妃则用了棠字,两人姐妹情深,萧贵妃不仅避讳萱草,也见不得用海棠做的东西。刨开骗她们的错,石曼晴也算是倒霉,心思再缜密也想不到这一层。
第二件事则出在东宫,不算什么秘密。太子妃前年给太子生了个长女,十月初诊出有孕,这会儿正是害喜最厉害的时候,那位小殿下又身子不太好,每逢这时候总要风寒几回,估摸着母女俩都没胃口,早晚要来折腾尚食局。
现下三个女孩围坐在炉边,盯着咕嘟嘟冒泡的鱼汤,想的就是第二件事。
过了寒衣节,就算入冬,一天冷过一天,前两年都是靠鱼汤挨过去的。这法子还是楼寒月想的,她阿娘是蜀人,做鱼汤的做法也是蜀地的,在屋里支一个炉子,底下用炭温着,上边炖鱼,鱼汤里随便放喜欢吃的绿叶菜或是细面,只要炭不灭,里边的东西就都是热的,三九天都能吃出一身热汗来。
这锅鱼汤才刚上炉,汤面上一个个泡泡依次破掉,炸出鱼特有的鲜香,姚雨盼吞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