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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斋内我还藏着银钱呢。”
她说的,是曾住在轩城城外的一处私宅,那处她与梁妄住了近十年,梁妄住过的地方,都不曾卖出去过,空置在那里,一直也无人打扫。
梁妄挑眉,问她:“何时藏的?”
秦鹿道:“便是藏了。”
她那时喜欢藏钱,也是为了能给梁妄买些东西,笔墨纸砚太贵,秦鹿买不起,古董花瓶好看,可她又识不得,后来干脆就是锅碗瓢盆、吃喝用度。
梁妄手中把玩着一截竹子,戳了戳秦鹿的腰,秦鹿才道:“王爷当自己那些衣裳配饰都是贫空生出来的?有多少是我花了私房钱,买下放入你房中的,你顺手拿着就用,也未有察觉。”
“摸床头吗?”梁妄调侃,惹得秦鹿红了脸。
他们之间,真正戳破那层窗户纸时,便是秦鹿半夜摸上了梁妄的床头,藏的一个新买的香囊。
她跟在梁妄身边从来都不缺银钱,吃喝用度仅着最好的,便是如此,买东西时,也总想着梁妄的那一份儿。
秦鹿的银钱,都是压在被褥底下,搬出轩城,去金珠城时,秦鹿房内的东西搬走的没多少,因为被褥也不是新的,故而被压在被下的一盒银钱,都被她急往金珠城的期待给彻底抛诸脑后。
而今想起来,也算是应急救命了。
秦鹿取了银钱本应当与梁妄顺着轩城外的官道一路去卓城,和谢尽欢打了招呼后,便可离开了,这地方,十年八载的,恐怕不可能回来的。
结果到了轩城外,梁妄突然说让她入城。
轩城的城门未开,两人到了城门前还得一一受查,秦鹿给了一锭银子,对方才放她进去,那人听得出来秦鹿是南都城那边的口音,道了句:“如今这世道,都想往北走,哪儿还有南下的。”
秦鹿只是笑笑,梁妄听了,问他一句:“秦戏楼对面的酒楼还在吗?”
“哟,可见二位不是第一次来轩城呢。”那守城的将士吊儿郎当,将银钱塞进怀里才道:“秦戏楼早没了,那对面的酒楼倒是还在,只是要不了几日,也将人去楼空咯,卓城的人都跑了,咱们这儿……也没几日。”
说罢,他便背过身去,不再开口。
秦鹿问梁妄:“王爷是想去秦戏楼听戏,还是想去酒楼用饭?”
“去喝汤。”梁妄从板车上下来,抖落覆在身上的雪,嫌弃地让秦鹿将驴车丢一边去,又拉着秦鹿的手顺着路边走,望向熟悉的街道,似乎还能从里头套出些曾经的影子,梁妄道:“白玉珍珠汤,带你尝尝。”
秦鹿听了,眉眼含笑,而后挽着梁妄的胳膊,弯着眼睛凑过去,满是亲昵。
梁妄见她如此,嘴角扬起想笑,却还非要摆出一副矜娇的样子,不轻不重地抖着胳膊道:“松开,你都快挂在本王身上了,成何体统?”
“不成体统。”秦鹿摇头,下巴磕在对方的肩头,一双杏眼里倒映着梁妄的面容,没皮没脸道:“也不松开。”
梁妄伸手本想捏她,而后还是点了点她的眉心,由她挽着。
二人走到秦戏楼前,都有些愣住。
这条街上,秦鹿曾走过无数遍,从入城门后,要不了多久便能瞧见秦戏楼,一路摊位摆过来,也很热闹繁华。
秦鹿与这里的人熟悉,吃东西都不给银钱,等哪时梁妄从街上过了,偶尔会被人拉住说道:“梁爷,您家那位秦姑娘吃了我五根糖葫芦,五文钱。”
又或者是:“梁爷,您家那位秦姑娘拿了我两盒水粉,二钱银子。”
甚至连卖果子的大婶也说秦鹿吃她的果子没给银钱,要梁妄给。
那大婶家的二壮子从小就聪明,若是好好读书,日后或可考取功名的,秦鹿还记得,她去金珠城后的第一年,那大婶还给她写过信,说是二壮子拜了一位秀才为师,学得很好,还附了一首二壮子写的诗。
当时梁妄在,瞥了那诗,道了句不伦不类。
秦鹿说:“二壮子才十三岁,哪儿比得过您活了上百年了。”
而今想来,二壮子也早就成家,在不在世,不知了。
兜兜转转几十年过去,秦鹿再回到这里,昔年门庭若市的秦戏楼,而今大门敞开,里头高台积灰,门上的匾额歪了也无人去扶,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谷先生,最终也没能再上台。
秦鹿望着斑驳的秦戏楼前的红柱子,似乎还能听见里头传来咿咿呀呀之声。
那眼高于顶的小厮总站在门前嗑瓜子,见到出手大方的梁妄来时,弓着腰抬起头,笑得合不拢嘴,若是秦鹿独自来了,也就是皮笑肉不笑,应付一回。
立在门前的影子,与台上正在唱戏的谷先生,统统化成泡影,被一场大雪覆盖。
走过秦戏楼,便是酒楼,梁妄领着秦鹿跨步进去,招呼他俩的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不识得人,笑着道:“二位客官里头请!”
酒楼里头倒是什么也没变,梁妄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去了自己当年喜欢坐的窗户边,推开竹窗朝外看去,一个侧头,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