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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他们回去的路,也不完全是往南都城的方向走的,几个明明更近的岔路,梁妄却要朝另一个方向行驶,似乎得先去别的地方,再绕回南都城。
秦鹿陪着梁妄坐在马车内,因为银簪牵着她的魂魄,她就只能跟着梁妄的周围走,偶尔瞧几眼已经被雨水损坏了许多的身体,秦鹿还觉得有些可惜,有一些伤口可以恢复,但也有一些因为符纸所伤的地方,想要养回来,至少得花几十年的时间了。
梁妄所说的那个木偶女人,倒的确有点儿本事,冻尸凝魂之法轻易不可破除,就是梁妄动手,也得花上许多功夫,耗去不少道法气力,恐怕也是因为如此,那天晚上梁妄对付那木偶女人,才没太过棘手。
出于嫉妒,女人将矛头转向了秦鹿,才使得梁妄捡了几分便宜,可害惨了秦鹿。
梁妄说,如若那日秦鹿能一眼分辨出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真的,而是个木傀儡的话,那些因为窥探了她的内心而产生的幻觉,也不会显得那么逼真,更不会扰得秦鹿自乱阵脚,别人没动,她反而先慌了。
便是如此木偶女人才能趁虚而入,说到底,秦鹿的魂魄从身体中被打出来,她自己怎么也得占三成原因。
秦鹿听他有些责怪自己心性不定,便嘀咕道:“我如何知晓那是木傀儡还是真的你?”
梁妄道:“所有对你实施的幻觉,都是基于你自己的记忆产生,是先由你所想,再变成你所看见的。只要你知道,你所看见的,并不是真实的就可以了,真相与你所认为的,还是有许多差别的。”
“王爷是怎么认出跟在你身后的是木傀儡,不是我?”秦鹿道:“你看见了什么幻觉吗?”
梁妄摇头:“入阵便觉得古怪,本王没来得及看见什么幻觉,便已经察觉出木傀儡不是你了,只需稍加试探,便能分辨。”
“如何分辨?”秦鹿问。
梁妄朝她看去,低声咳嗽了几下,昨夜一场秋雨,还是让他染上了风寒,恐怕得过了今日才能好。
他回想起那时问木傀儡的一句话,转念又对着秦鹿问了一遍:“你还记得旧日良川,梁王府门前的山丁子吗?”
秦鹿点头:“我记得,味道很甜!便是在那个时候,王爷问我是否愿意留在你的身边,我都记着呢!”
“那你是否记得那日你摘山丁子时,用什么颜色的手帕包着果子递给本王的?”梁妄又问,秦鹿听见,一瞬愣住,她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反问梁妄:“我……有给您包过山丁子吗?”
梁妄失声一笑,抬起双眉道:“瞧瞧,这才是你会回答的答案。”
因为那些记忆,是刻在梁妄的脑海中的,分明已经过去了许久,可他就是记得万分清晰,那是头一次他除了在山丁子树上的花儿、果子之外,感受到的炙热的,浓烈的热情,与一双没有任何掩藏与委婉,直白地看向他的双眼。
所以梁妄记得,那手帕是秦鹿从路边一个死人的手中捡来的,她看着喜欢,便匪性未改地收为己用了。
他们走过了许多山水道路,那条绿色的手帕被她洗过许多次,用来包过野果,用来擦过汗,后来她不爱用了,洗干净了收了起来,最后一次用,就是给梁妄包山丁子的果子。
那一路她玩儿得不知道多开心,吱吱呱呱地说了一路,说得梁妄头疼不已,所遇所见,皆是乐趣,而藏在乐趣中的一方手帕究竟是什么颜色,她又如何会记得?
只有梁妄记得,所以真正的秦鹿,不知道那条手帕,凡是知晓手帕颜色的,自然是木傀儡幻成的假人。
“那手帕究竟是什么颜色?”秦鹿问梁妄,梁妄道:“已经不在了,无所证明,问了也白问。”
“啊……”秦鹿有些失望,不知是失望自己竟然一点儿也不记得她曾用过一条手帕给梁妄包过山丁子的果子吃,还是因为手帕最终不见了。
梁妄见她如此,于是说:“本王这里已经有一条更好的,只擦过女子的香汗,不是从死尸手里捡来的,你要不要看看?”
秦鹿一愣,梁妄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手帕,浅绿色的手帕上绣了两枝杏花,他只给秦鹿看了一眼,秦鹿也能立刻认出这是她的手帕,因为这手帕做工精细,用料不凡,冰蚕丝所制,上色极为不易,是她在金珠城中看中非要梁妄给她买的。
当时还有一个富家小姐要与她争抢,秦鹿哄了人家买那红梅傲雪的花样,趁着那人不注意,自己偷偷付了银钱,后来在街上再碰见了那富家小姐,富家小姐还抬着下巴哼她。
秦鹿眨了眨眼,问梁妄:“这手帕我还以为那日被金珠城外的山匪所劫,丢在马车上了,怎么会在王爷这儿?”
果然又不记得。
梁妄收了回去,撑着眉心任由马车摇晃,累了一夜,现在当真是困极,于是道:“你自己慢慢想吧。”
秦鹿自然想不到,不过她向来不会为难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就暂且不去想了,反倒是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梁妄的睡颜,秦鹿心里还挺畅快。
她没问梁妄究竟是何时喜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