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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财大气粗嬷嬷也是知道的,干脆就由着胡殷儿现在摆谱。
拂晓晨露未消,小船儿在江上游了一夜。
秦鹿醒时,船已经靠岸许久了,因为街头有人卖早点的吆喝声,她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
小船的竹帘已经卷起,纱帐挂在金钩上,原先被梁妄垫在身下的软枕不知何时被她抱在怀里了,秦鹿揉了揉眼睛仔细回想,昨夜画舫里咿呀的歌声时高时低,偶尔夹着几声姑娘的娇笑,闹中取静的小船儿飘至中央摇摇晃晃,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从小船里出来,秦鹿伸了个懒腰,破晓的金光撒在江面,照在了两岸楼阁上,一岸烟花柳巷,一岸白墙黑瓦的百姓平房,两边都长了簇团的鲜花,茑萝与凌霄缠绕在一起,攀爬了半面墙瓦。
长舒出一口气,秦鹿跳上了岸,才发现谢尽欢穿着素色长衫站在那儿,头发难得地整理过,只是下巴上的胡子辫子显得怪异,他双手卷入袖子里,如老头儿似的微微弓着背,等秦鹿走近了,他才开口。
“我可等了你近半个时辰了,秦姑奶奶。”谢尽欢说。
秦鹿揉着胳膊道:“我又没让你来等我。”
谢尽欢微微眯起眼朝她看去:“道仙开口,我也不能拒绝不是?他一到茶楼,便让我领着李传过来了,唉,可怜我从被窝里爬起来,瞌睡未消啊。”
“他年纪大睡不着,在无有斋内时常卯时不到就起,正常。”秦鹿脸上挂着笑,损起梁妄来毫不客气。
似是才发现谢尽欢方才话中有话,于是问他:“他让你和李传一起来?李传呢?”
谢尽欢道:“李传去万色楼了,昨晚秦姑奶奶亲自动手,恐怕今早胡殷儿的脸便要出问题了,道仙让我带李传来,等你睡醒免得你被什么野男人给勾走了这是其一,去万色楼打探情况是其二。”
秦鹿挑眉,瞧谢尽欢的眼神带着几分警告意味,谢尽欢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表示投降道:“我只是传话的,那句野男人……是道仙亲口所述。”
秦鹿扯了扯嘴角,嘀咕一句:“是他能说得出的话。”
别看梁妄王爷出生,像是大富大贵的矜娇人,厌弃那些俗不可耐的玩意儿,可实际上他若正儿八经地损起人来,除了屎尿屁以及辱骂爹娘外,其余什么浑话都是能说得出口的。
两人回去的途中正好经过万色楼,李传还穿着谢尽欢的富贵衣服,身上金玉满挂的,不过一直站在万色楼门口似是与谁争执,并未进去。
谢尽欢本想过去,不过被秦鹿拉住,两人站在一旁的柳树后头,借着墙角隐藏了自己,不过李传在万色楼前与龟公的谈话倒是传入了两人的耳内。
李传道:“我只是想见一眼殷儿姑娘,并非要行什么腌臜事儿,昨日白天我也来过,你们嬷嬷认得我的。”
“且不说公子今日没拿出一千两银子,就是你拿出了,殷儿姑娘你也是见不着了,今早嬷嬷便说了,这几日殷儿姑娘身体不适不见人。”龟公指着门口挂着的牌子道:“公子识字否?这上面写了,殷儿姑娘,不见人!”
李传听了焦急,双手直搓,一双眼都快红了,他道:“这位小哥,劳烦你,我只要见她一面,你说她身体不适,是病了还是怎么了?我很担心。”
龟公听了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于是顶了一句嘴:“昨夜夏老板来,两人缠绵至后半夜,你说她是怎么不适了?说不见客就不见客,你若进来消费,万色楼欢迎,你若存心来找茬儿,小心日后我们万色楼给你挂了黑牌子,即便再有钱,也休想踏进来一步了!”
说完,龟公便进了万色楼,留着李传一人站在楼前不知是失神还是落寞,肩膀耷拉着,很不好受。
谢尽欢把这对话全听进去了,只是又低头看了一眼秦鹿一直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对方皮肤微凉,掌心倒是柔软,谢尽欢忽而皱眉,察觉自己想歪,连忙抽回了手干咳了两声,也不看秦鹿了,大步朝李传的方向走过去。
闹剧结束,秦鹿也不躲,心里大约知道胡殷儿这几日不见人,是她撒在浴桶里的化尸水奏效了。
李传见到谢尽欢,勉强露出一抹笑,神色紧张地指着万色楼门边上挂着的牌子,说:“似乎成了。”
谢尽欢也不揭穿他方才几乎给人哭了的低声下气,只笑着点了点头。
秦鹿从两人身边走过,眼睛朝那挂着的牌子上瞥了一眼,然后大摇大摆地往回走,途中路过早点铺时,碰见了自己想吃的还买了点儿,黄油纸包着的葱油饼焦脆酥嫩,一口咬下便能沾了满嘴的酥皮碎屑,一路吃到了欢意茶楼。
梁妄今日难得没去雅间,而是靠在欢意茶楼的二楼大堂内,二楼的阳台处开了全窗,正好阳光洒下,几缕栀子花的味道带着早晨的清爽传上了茶楼,他单手撑着额头,正用一片竹叶逗着金丝笼内的天音玩儿。
大老远就听见了秦鹿的声音,梁妄无需回头,嘴角挂着笑,略微无奈,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着天音道:“几十年了都不改这性子,还跟个孩子似的。”
“谢尽欢你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