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蹰,最后说:“过来吧,我等你。”
不再是以前那般颐指气使的口吻。
不知怎么,总觉得,只有她这六年像是白过了一遭。
一开始陈旖旎还没反应那个地址是何处,直到车子到了一幢高档公寓楼楼下。
才恍然发觉。
这是十二年以前,她在巴黎上学时和他住过的公寓。
虽这么久了,这片依然是巴黎首屈一指的极贵地段,公寓楼内外都有定期修整保养,公寓外观,园区布景的格调,都没大的变化,很精致。
楼下一丛被雪覆盖得悄无声息,仿佛死去了的玫瑰园。
从前那一池玫瑰开得多么热烈,艳艳如火,现在纵是一株还活着的花都被移走了,被挖得千疮百孔,也不知玫瑰重新栽种的话,是否还能重新活过来。
她依稀还有印象,若是站在楼上向下看,会发现花园边沿被作成了玫瑰花瓣的线条轮廓,精致且富有设计感。
她以前很喜欢站在楼上向下眺望。
人总对房屋有情结,她也难免。
沈京墨也是如此。
他立在窗边,早在这边站了许久,手拨开一侧窗帘,见陈旖旎直直下了那辆白色保时捷。
还是早晨接她走的贺寒声的车。
他神色渐冷。
窗帘厚重,繁复精致的花纹摩挲过他手心,他低眸,向下看去,陈旖旎忽然抬头,向他这扇窗户望。
他一动不动,没躲。
他在三层,并不难望。
可在她即将看到他时,突然被身后的贺寒声叫住。
贺寒声降下车窗,递了她落在驾驶座的一条墨绿色围巾给她。
外面雪大,她要去沈京墨那边接走星熠,他就没必要与她下车一同前往了。
陈旖旎轻声说了“谢谢”,去接时,贺寒声却直接伸出了双臂,揽了下她肩颈,用围巾拉着她躬身过来。
给她仔细地打了一圈儿。
“怎么了?”
陈旖旎笑了笑,也看出他今天会议时的异常。
其实她与他除开上下级关系,无外乎就是朋友了。
星熠年纪小尚不懂事,总在意自己的姓氏与贺寒声的“贺”无意相撞一事。因为缺失父爱,星熠也一直都喜粘着他,他也乐意被星熠粘着。
知不知内情的外人,几乎都说他与星熠相处起来像父子,有很多人误会过他和她的关系。
陈旖旎刚三十,贺寒声只比她大一岁,正是而立之年,Venus又正在风风火火的上升期,她也说过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尤其是长相不赖,事业有成,性格还好的男人,总有很多选择。不是非她不可。
甚至自私来讲,在这世上除了星熠,她也不是非谁不可。
他们都有很多选择。
“星熠估计玩累了。”贺寒声垂眼,给她打围巾,“正好,晚上也不会闹腾你了。”
他们都是同行,在时尚圈中摸爬滚打,这围巾怎么系好看,怎么系独特,都有自己的品味。
陈旖旎伫立车外许久,看他手在围巾上灵巧动作,冷得捏了下领口,顺势揽了下围巾,向后站直了,朝他笑:“我很快下来。”
她这样难免让人觉得她有点儿疏离,他也不勉强,便作罢了,收回手。
看她没拆散那围巾,再抬头对她温柔微笑,“那,早去早回。”
“好。”
贺寒声与陈旖旎相遇于三年前的巴黎。
她需要一份设计师的工作,而贺寒声需要有人来扭转Venus每况愈下的局势。
她是他万事俱备只欠的东风。
可他却不是。
或者说,他曾以为自己是,其实并不是。
想起那年第一次在巴黎的街头遇见她,她也是这么一副大方简约的打扮。
大衣、围巾、内里一袭针织长裙,小牛皮半筒长靴。
长相明艳气质还不赖的女人,若是再对装扮有一番自己的独特嗅觉,如何打扮,都是美的。
那时她立于雪色,站在街边橱窗外,直望着一家中国人开的旗袍店里展示的旗袍成衣。
柔和的光笼罩住她一侧脸,侧颜娇妩,双眸中却有那么一丝难以言喻的凄然,立在那里就成了一幅画,很动人。
前阵子他在得知了她是LAMOUR的前设计总监后,才仔细查过与她相关的资料。
不过似是有人将她保护得很好,在网上几乎见不到她的照片,能捕捉的信息也是寥寥。
听闻她六年前与国内娱乐圈的哪个小明星订了婚,后来不了了之,而与之有关的信息,在网上也几乎被删了个干干净净。
听闻她从前在LAMOUR常是一身玲珑旗袍傍身,千姿妩媚,万种风情,特立独行有个性,几乎成了LAMOUR的标志。
听闻她给沈京墨做了七年情人,从少女时代到她毅然决然地出国,几乎跨越了人生最美好的年龄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