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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裂痕。
沉默冗长到,几乎横贯一整个世纪。
“你开车来的吗?”陈旖旎突然问。
“……嗯?”陆眠一怔,点点头,“对,我自己来的,没让司机送我。”
陈旖旎又沉默了一会儿。
最后眼角一勾,抿着红唇,对陆眠淡淡地笑,“能送我去趟机场吗?”
*
天空中好像开始飘雪了。
今年的港城秋末几次大降温,昨天就在预报今天会降雪了。陆眠还没当回事。
她打开了雨刷器,拨开如细沙般的雪。
虽然这么做没什么必要,但她就是想盯着点儿什么,不至于太尴尬。
陈旖旎话很少,她一路开着车,却几乎对陈旖旎说了所有能说的事。
陆眠说,她的确之前为了散心去国外旅游了大半个月,最后也是真的去了南非支教。
也是那时与国内联系,然后知道了沈何晏和她不仅在谈恋爱,还要订婚了。
陆眠以前就总说,自己是个什么本事没有的花瓶,这辈子就只想赖在她哥身边,做个混吃等死的白富美。
反正不用工作,有人宠她护她,她天不怕地不怕,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港城上流圈子里人人艳羡的名媛小姐。
可陆眠又说,她从小到大那么骄傲,什么都不缺,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要星星月亮,可能父母和哥哥都愿意为她去摘。
这样的她,居然在感情这件事上,自卑到极点。
陆眠说,她的酒量不是天生那么好的,是练出来的。
高中时,她为了试探沈何晏喜不喜欢她,会不会为了她吃醋,特意跟他的好兄弟在一起。
频频试探无果,高考结束得知了沈何晏和他那时的女朋友分手了,她以为自己终于来了机会,也匆匆跟男朋友分了手。
当晚,一群人去玩儿,沈何晏又拥着新女友出现。
她几乎一整晚都在给自己灌酒,别人还笑她是毕业了见不到同学朋友太伤心。
最终她把自己灌到了医院去洗胃。
陆听白就她这么一个宝贝妹妹,从那之后她要喝酒,都必须有他监督,晚上还派司机定接送,家中甚至还有门禁。
她还跟沈何晏读了一所大学。
沈何晏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女朋友,可有次醉酒听他说,他心底装着的,还是他那个陈旖旎。
他抱着吉他,自弹自唱过暗恋情歌给她的陈旖旎。
他宁愿和别人大打一架去教务处喝茶只为见她一面的陈旖旎。
他哥哥因为自私偏执的恨意,设下陷阱圈养入手掌心中的金丝雀,陈旖旎。
这大概就是,陆眠选择大学时与陈旖旎做朋友的初衷吧,包括后来,帮沈何晏去追她,其实是有点儿看客心态的。
直到那晚,又见沈何晏弹着吉他对陈旖旎唱歌,到后面陈旖旎醉酒,她问沈何晏,还喜不喜欢。
那时沈何晏虽犹豫,却还是认真地说了喜欢。
陆眠也是那时才发现,原来,她才一直是他人生的看客。
她在时时刻刻地等着看他笑话,殊不知,她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胆怯,她敏感,她自私,她自大。
可她却不疯狂。
在国外漂泊沉淀的日子里,她也很快意识到,她是不甘心,不是疯狂的喜欢。
可疯狂的人,却意识不到自己是不甘心,以为自己是真喜欢。
譬如沈何晏,譬如秦一诺。
譬如,沈京墨。
陆眠又说了很多,很多,听得陈旖旎一阵的困倦。
陈旖旎靠在车座里,听陆眠说,目光涣散开,盯着车窗外扑面砸来的雪花。
眼前一幕幕,掠过这些年发生的种种。
她只是疲惫。
雪下大了。汇成一片油漆枯竭干涸了的墙壁。
陆眠又说了,这几天从陆听白那里听到的,包括她了解到的事。
比如,秦一诺很有手段,不仅要搞LAMOUR,还要搞沈京墨的SR,甚至,还血口大开管沈京墨要了一百个亿要赎沈何晏的命。
他们家有黑色背景,别说是在娱乐圈毁掉沈何晏这么一个小明星了,就是让人蒸发,也是弹指挥就的事。
陈旖旎听着这些复杂的事,头脑嗡嗡发鸣。
陆眠的话在她耳膜上拍打,直到两个耳膜都麻木,她的心,也跟着麻木了。
经过天鹅湾,遥望到天鹅坪时尚大厦,顶部LAMOUR六个字母的巨型灯牌,已经被拆掉了。
“沈京墨是为了你好吧,再怎么样,LAMOUR也是他帮扶着起来的,如果把LAMOUR并入SR……”
——那又怎么样呢?
他做了那么多,他们有结果吗?
而且,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好心。
陈旖旎只在心底苦笑。
她啊,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