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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素馨呛了下:“不,不必了。”
伯庸看她满脸的一言难尽,却是想差了:“你别以为我比你小就看不上!师父可是说过我如今已有他三成功力了,教你绝对绰绰有余。”
素馨真是怕了他,忙推说自己药房还有事没做完,匆匆溜走了。
晚上素馨正铺着床榻,刚抻好被单,准备直起腰的时候,背后传来的一句话差点没让她栽回去。
“听伯庸说,你想习剑?”
伯庸这个收不住的话匣子!
素馨暗暗咬牙。
她闭了闭眼,整理好表情,回头朝瑾仙福了福身:“并非如此,只是,只是今日闲聊了几句,想必是伯庸误会了。”
瑾仙看了她一眼,道:“若是想学不必拘着,教你便是了。”
素馨小心翼翼地抬头,见瑾仙面上没什么情绪,而他也一向不是那种绵里藏针的人,便知这话是他真心以对。
素馨觉得眼眶有点热,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公公抬爱,原不该推辞的。只是素馨天生隐脉有损,不宜习武。”
瑾仙目光陡然深沉几分。
半晌,他才复道:“原来如此,那便罢了。”随后便让她退下了。
屋里又只剩了一个人。
瑾仙指尖缓缓点着茶盏,不知想着什么,眼神有些发冷。片刻后,他放下茶盏起身走到窗边,击了几下窗框,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外。等瑾仙低声吩咐了几句,便瞬间重新消失了。
素馨这几日心里总放不下。
那晚她向瑾仙说了隐脉的事,本以为还会被问及其他,她也做好了坦白的准备,谁知瑾仙就让她下去了。过了几日也不再提起,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固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但以她罪臣之女的身份,总还是有些顾虑在。如今瑾仙是她主子,又一直待她不薄,她自然不会有什么二心,却也不想因着微不足道的自己给瑾仙添了麻烦。
不过想来,就算不问她,凭瑾仙的手段,查清她的身世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人有私心,难保她不会再隐瞒撒谎。素馨知道这样才是常理,没有半点毛病,可她就是心里堵得慌。古人道由奢入俭难,人的劣性大抵都是如此了。不过这些时日,她就心生贪念,想着瑾仙是不是可以一直待她这样好。
终究是……
素馨想,她或许应该收拾收拾,等着回宫里去了。
☆、捌
抱着这样的觉悟,当某日瑾仙派人让她到前殿去时,素馨已经可以保持足够的镇定。
殿内只坐着瑾仙一人,侍从将她带到后便退下了,还不忘关上殿门。殿内的光线霎时暗了些,气氛也开始压抑起来。
素馨没有说话,默默走过去跪下。
瑾仙撇着茶沫的手一顿,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要问罪,起来回话。”
素馨怯怯地抬眸看了眼瑾仙的神情,低头起身。
瑾仙道:“你第一日到鸿胪寺时我便问过,不论那时你是想守规矩也好,还是不敢说也罢,今日我再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素馨小声答道:“进宫后在掖庭无名,进宫前,叫……叫云苓,茯苓的苓。”
云苓……
琅琊云氏。
自从五年前琅琊王一案后,云氏也被打击得一蹶不振。而素馨,也就是云苓的父亲云崖,并非当朝要员,却只是一个太医。
瑾仙和云崖没什么交情,所以得知云家被抄已经是在云崖问斩后了。听同僚感慨说,云崖似乎是得罪了九皇子才被寻了错处,自己丢了性命不说连妻女都被罚入掖庭做了官奴,当真是伴君如伴虎。
但这件事过去便也没了声响。琅琊云氏已是自顾不暇,又如何会去在意云崖一个出身旁支的太医。
这个世上,不幸的人实在太多了。
素馨又梦到了家里的梨花。
她小时候在扬州长大,住在观音山脚下。父亲是大夫,家中前院是医馆,后院是住处,院中只有一棵梨树,但长了经年已有三人合抱粗,宽阔的树冠足可将半个院子覆上荫凉。春天花开时母亲喜欢抱着她坐在树下,抬头看着满树的梨花,有时候会分不清究竟是花还是云。
她就是这样第一次听到了沈静舟的故事。
母亲是出身江湖世家的女子,年少时没少在江湖四处游历,也是因此同父亲相识结缘。当然据她所讲,这只是她人生中三件大事之一,其二便是天水剑宗的惊鸿一面了。
那日素馨的外公前去拜访旧识,母亲也央着一同去了。赶巧了就在同一日,一个白衣少年背着长剑,只身踏进了山门,向天水剑宗宗主萧春水问剑。
那一日也是满山梨花开遍。
素馨永远记得母亲讲述时眼中的笑意。这时候父亲就会冷冷地哼一声,然后用力晃着枝条摇落许多花瓣,说要做药引。母亲收回思绪上前帮忙,说不如多采些酿梨花白。素馨好奇地问梨花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