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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初心中情绪复杂,一时难以控制地流露了出来,明知道事情已经糟到了何种地步,却还是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叫他过来吧。”
被叫过来的人明显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但他瘦骨嶙峋,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皮肤黝黑,满脸的沧桑之色,却已是而立之年饱经风霜之人的样子。韩砗的年龄,应该与这个青年是相仿的,如果他还在,如今的情形是不是也如他这般……沧桑到令不堪直视?
青年走过来,只匆匆望了贺云初一眼,便伏地不敢再抬头了。素和鹰洛识趣地借故安排营里的事情退了下去,贺云初这才叫伏地的人站起身来回话。但面前的人还是不敢抬头与圣主相视。
“请圣主恕奴婢冒犯之罪,公子让奴婢留下来等圣主,并将他想对圣主您说的话也带给圣主,公子说,请圣主不必再挂心于他,是他负了圣主一片芳心,云泥有别,自此各自天涯,终身不负相见。”
“他知道我会来?”贺云初吃惊。
青年以沉默做了应答。贺云初背着手在在地上来回走了几圈,然后站定在青年面前,突然开口,语气是湿润的:“埝吟,你告诉我实话,韩砗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青年一怔,蓦地抬起了头:“少主,您还记得奴婢……我们可把您盼来了……”可是主人却已经不在了。
此时的埝吟趴伏在地上,一下就哭开了,不停颤抖的双肩和哽咽着的声音,好久才缓了下来。
“昨天傍晚那边营里来了人,将公子带出去了,回来后公子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直发愣,直到后半夜,他才将奴婢叫了去,他说您要来了,来接他回家……那会儿公子很高兴,他盼了您这么久,盼到终于能见到您了……可接下来他却又吩咐了奴婢刚刚说的那番话,要奴婢留下来等您,把他想对您说的话一定要带给您。他说,知道您对他的心意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让您不必再为他做什么了,如今的韩砗已经配不上斛律休哥,为了族人,为了西北道的安定,请您以后忘了他,忘了他曾给过您的承诺,就当是他负了您,请您万万以族人,以家国为重,不要纠结于以往的儿女私情。”
此刻贺云初的眼眸中除了失落……还是失落。韩砗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她更清楚。他睿智重情,他品性方端才情满腹,他视她为珍宝,他将她当成除他生命之外的唯一,在她的身边,他即是伙伴又是良师挚友,既是兄长又是父亲一般的存在,现在,他突然告诉她:是我负了你……这世上,除了生死权谋,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负心于她……
“埝阅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跟你一样高了,时间过的真快,快的让你们一个个长大的过程中,都不再需要我的参与,快的让我促不及防,快得……我还停留在原地,你们已经走远,远的让我连你们的背影都看不到了……”贺云初怔怔地望着远处的山脉,她的心里湿漉漉的,但压在肩上的沉重和面前这支伤病残弱的队伍,让她眸底的泪水不能肆意外泄,满腔的零乱只能借低声呢喃抒发。
埝吟是从小就在贺云初身边长大的,他也心疼旧主,所以……“公子肯定是被人逼走的,他离开的时候,身边跟着个不认识的人,公子似乎对那个人很是忌惮,当着他的面,连话都不多说。”
贺云初失落的神情和她眼中的深情,终于让埝吟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番话。但是他清楚,公子最后递给他的那个眼神,是让他不要让告诉贺云初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之所以让她以家国为重,只是为保全她的安危。
这些埝吟都懂,可他必竟跟在韩砗身边伴了他五年,又一起经历了三年的囚困,对新主的情感,早已胜过了旧主。
贺云初眸中精光一闪:“你说他身后有陌生人?是有人故意逼他逃的?”
埝吟重重地点了点头,又帮着分析道:“如果公子真的想逃,事先应该会跟柳青苗商议的,可昨夜,他突然将大家叫醒,除了跟奴婢留了话,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的时候都是懵懵懂懂的,原本奴婢也想跟着去的,但是隔着好几个人,奴婢看到公子递过来的眼神……还有他故意装的跟奴婢不认识的态度……少主,您知道我家公子不是做事莽撞之人,如果不是有人逼他,依我家公子谨慎的性子,怎么会在知道您要来了的时候还会逃跑。”
贺云初思绪回来,仔细想着埝吟的话。如果埝吟的话无假,如果真的有人逼韩砗逃跑……
除了元澈,还真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做。
元澈是知道韩砗的,在青山院的时候,她跟他说起被囚于红山的亲人,动情之时不止一次地提到过韩砗的名字。所以韩砗的“逃跑”,如果不出意外,韩砗就是元澈捏在手中制约她的一个软胁,他把时间都把控的那么好,甚至连退路都想好了,那接下来……
贺云初低头又看了看身上这身衣服,顿时心下了然。对那样一个习惯了步步为营的人而言,从来就没有什么一尘不变需要至死相持的约定,只有利益,永衡的利益才会换来永远的平衡,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不能被舍弃的。
“埝吟,你放心吧,你家公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