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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面前的出现的人时,那懒散的形态似乎才渐渐收敛了起来。
末羚可能事先得过元澈的吩咐,走近贺云初,隔着不到尺许的距离压低声音向她解释道:“他们就是从矿里带出来的人,总共九百七十二人,路上死了三个,送过来后又死了六个,剩下的都在这儿了。”
如果不是末羚刻意的过来解释,贺云初成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些人就是曾经令月氏人闻风丧胆的黑水国游骑兵!曾经,驰骋于大漠雄关的英雄,现在头发干枯散乱,面容苍桑消瘦,眼窝深陷,骨瘦如柴,衣不蔽体。整个群体中间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味,那是伤口在没有治愈的情况下溃烂而发出的气味,混合着长期从事重体力劳作而累积下来的汗渍和其他的,因为身体长期得不得清洁而产生的气味,整个地沟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极其复杂的味道,令人止不住地想要呕些什么出来。
身后有些侍卫已经被这种特殊的气味熏的不顾形象的吐了,就连内功深厚的末羚似乎都憋忍到了极限似的,脸色难看的要命,却又因身边还有一个他不得不“护”着的人而隐忍着。
但是贺云初却象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气味,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这种难闻的气味存在般的,望着越来越多的从窑洞中走出来的同胞们,瞳眸渐渐从震惊而变得朦胧。
☆、残局(三)
出现在视线中的人,一个个头发都剪的极短,饶是如此,那短到束不起来的头发还是象野外疯长的蓬草一般,干枯而杂乱,不管是灰白还是漆黑,所有的人头发的原色间都有除发发丝之外的杂物混迹于其中,让人难以想象这是正常人的头颅。
他们有的人脚上穿着十指外露的鞋子,但更多的人是光着脚的,因为长期从事重体力劳作,脚趾已适应了抓地的情形而弯曲变形的不堪直视,就连他们的胳膊和腿,都没有一个是完全直立如常人的。
但他们的眼神,那种警惕的、敏感的、冷酷中带着锋芒的眼神却绝对不能令人忽略,他们曾经身为战士而特有的战意,并未因环境的影响而褪怯。
这是一群天生的战士!
他们即使佝偻着腰背站在面前,也不会让人生出轻视之心,相反的,那种对于杀气的敏感……贺云初很明显地感觉到了末羚和他身后的侍卫们剑锋与剑鞘摩擦的嘶鸣声。
贺云初缓缓拉下风帽,露出了一张被湿润模糊了双眼的脸。几乎是一个满编营的力量,除了最前排这些佝偻着腰身的,被挡在身后的一大半人,都是有伤在身的,有些人甚至都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站直而被两侧的同胞架着,饶是如此,那种视死如归的神情也没有让他们垮掉。
贺云初脚步放的很缓,沿着窑前的甬道在这些战士们身前转一圈,在返身往回转的时候,除去了琉璃特意叮嘱她必须时刻不能离身的大披风,露出了下面经过修改的元澈的那身华服。
在元澈和末羚的眼里,元澈的这身衣服已经算是普通的了,但是在贺云初穿着它经过这些战士们身前时,那种明显的静肃和蓦然而生的敬畏感……
末羚之流当然想不到,这种瞬间产生的很微妙的势气反转的变化,并非来自于元澈的这身衣服……
元澈只是命人修改了衣服的尺寸,在命琉璃送给贺云初时,并未带与这身衣服相符的任何配饰。而现在,贺云初的腰间和袍带间垂挂着的玉石和配饰,因为警惕面前的人而对贺云初身上的装饰物疏于观察的末羚之流,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些战士们气势上的变化,正是源自于此!
身为尚未公开祭坛就任的继任者,斛律氏族的绝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新圣主,只知道这位新圣主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孩童。但是,但凡是斛律氏族的人,却都认识圣主石,也就是现在贺云初腰间佩带的血松石!
末羚带着的侍卫虽然不是象黑脸那样的沙场勇士,但混江湖久了,个个也都跟末羚一般,浑身自带戾气。久战之人对气场的感觉最是敏锐,即便站在窑前的这些人从贺云初身上所佩带着的圣主石上辨别出眼前来人的身份,在情形未明之前也不能擅自有所行动。
贺云初很清楚,如果她不跟这些同袍们表达点什么,即便跟元澈的这笔交易达成,放眼下这些族人们一条生路,在没有希望的土地上,他们能生存下去的机率也很小,更何况按她原先的计划,是要他们离开这里返回故土的。
眼下的情形,让他们返回故土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便要尽最大可能性的让他们存活下去。
那么……贺云初停住脚步,眼睛瞅着前方,冷漠而清厉的声音却是朝身边的人:“你退下吧,不必跟着。”
末羚还在犹豫,贺云初干脆来了句更狠的:“山下的岗哨都撤了吧,这么多的空帐,得找些人上来收了,要不然刮两日大风,没有收就被风收了,多可惜。”
贺云初的话一语双关,末羚就是再迟钝也听出她话语中的讥讽之意了,但是……这座空营的目的,为的不就是网住安图这一行人吗?
末羚虽然一身功夫了的,但对军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