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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亦或是我被他们的言行所影响,所以后来都成了聋子成了哑巴,有的甚至失智。”她转过身,望着陈阵,脸色虽然依旧平和,但眸光却冰冷了几分。
“在他们身上使的那些手段,陈护卫不会也忘了吧!”
陈阵不避不缩地盯着贺云初:“少主想说什么。”
贺云初冷冷地收回眸光,刚要翻身上马,却觉得脑袋晕乎乎地,身子随之一软,面前顿时黑了。
陈阵抱着面如死灰的贺云初冲进来,着实吓了刘道远一跳。随后赶来的游七二话没说,替贺云初诊脉,从始至终板着一张脸。
“我家大人如何,可是有大妨?”陈阵黑着脸站在车厢外,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在贺云初身上,压根没把为了腾地方已经绻缩在了角落里的刘道远当回事。刘道远自恃甚高,在这支队伍里,除了贺云初,他也从没正儿八经的在意过别人的眼神,看到游七一直板着脸不吭声,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
刘道远身上的灸毒解了,但浑身酸软还无法骑马,甚至还不能吹风。身边没有护卫,他只能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取了水润唇。陈阵抱着贺云初跳上来,刘道远一怔,手中的布巾落在褥垫上,弄湿了一大片:“大人这是怎么了?”
陈阵很不耐烦地抓起湿了的布巾扔到一边,扯了一块毯子垫在濡湿处,焦急地望着身后,一句话也没说。
刘道远和陈阵两厢里不熟,不过陈阵能单独引领一支人马,想必在军中的地位不低,刘道也不敢冒然冲撞了他。
游七来的很快,但是似乎有些忌惮刘道远,看到他绻缩在车子一角,朝他微微躬了躬身,方才爬上来。
贺云初身体受伤未安心将养,双受了外力的重挫,以她的年龄承受不住毫不意外。游七行了一遍针,算是稳住了伤情,但要彻底痊愈,在这种条件下几乎是没可能的。
“我家大人伤势如何,可有大碍?”刘道远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虚弱之气,但对贺云初的担忧是实实在在的。
“大人受重力外击,性命虽无忧,只是旧伤未愈,脾肺两亏,怕是得静心将养些时日,这一路恐是不能再上马骑行了。”
游七详解贺云初的病情,似是给刘道远的答复,也似是说给一直紧张地守在车外一脸阴郁却又一声不吭的陈阵听的。
刘道远轻轻点了点头:“便有劳游大夫了,您只管开了方子,若是有药,交给在下伺服,大人于我有恩,且我现在也无力行走,照顾大人正好也顺手。”
游七象是听到了一桩耸人听闻的惊怵事,蓦然抬头,正好碰上刘道远亲和的笑顔,咽回堵在喉咙口的诧异,终是没敢说什么,垂首收回视线。
“如此荒野之地,汤药自是无法供给,我这里只有几副调养气血的药丸,暂时替大人吊一吊,待到了营地才能开方调养。”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刘道远:“此药也适合公子的气虚之症,备用的尚有多余,可放心服用。”
游七离开后,陈阵也跟着离开了。他虽然对这个小白脸颇多不放心,但毕竟他与贺云初同车了一路,又是贺云初如此紧地护着的人,便也没多说什么。
贺云初看上去精神并不好,蜡黄的小脸比平日里的黑脸看起来更憔悴更令人心怜。
刘道远半坐在她身边,突然想伸手去抚一抚她的脸,却在快要触到她脸颊的时候迅速收住,放到了窗帘上。
突然睁开眼睛的贺云初把刘道远吓了一跳,他有些尴尬的看着贺云初,勉强笑了笑:“大了醒了。”
贺云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了他一眼视线就移开了:“本来就没睡。闹腾了一路更是不消停,不敢睡。”
“何事闹腾,莫非有军情?”刘道远问的心虚。
贺云初继续假寐,连动作都没换一个,但还是回应了刘道远。
“他们一起出来时有四百六十人,在樨霞山跟人打了一架之后剩了不到三百人了,中途这三百人也走散了。他们这些人其实也都不是军人,聚在一起之前好多人都相互不认识。这个少年在此之前甚至都没出过跟他师傅练功的深山,没有见识过除深山以外的世间。他所认识的与他最亲的人,从来只有他的师傅一人。但这一出来,什么都变了,他自认为的亲人将他交给了一群魔鬼。”
刘道远没听明白贺云初说的是谁,也没有继续再问,半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
刘道远当然不会懂,在一个巨大的魔窟里,很多人聚在一起,大家穿一样的衣服,吃一样的东西,学一样的功夫,最后被带出来,送上一个个修罗场,与一群毫不相干的人去博命。没有人能听得到他心中呐喊的声音,没有人愿意去听,去理会他的意愿!
贺云初微微叹了口气,一滴泪水从眼角溢出来,没有人会理解那种恐惧和绝望,心中潜藏了多年的酸涩,在小泥脸叙述他队伍的那一刻猛地爆发出来,让她再也扛不住……可是与单纯被当做武器的小泥脸相比,她的身上还多了一份冠冕堂皇的责任。在这个亲历的过程中,她心中的愿与不愿,又有谁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