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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顶的人捂住了被舔得湿漉的头顶, 哭丧着满脸混凝土的脸,逃也似的消失在墙外。
小鬼很无辜地眨了眨眼, 看似深沉思考人生状地垂下脑袋。
哦!对了!明月儿不是说过, 这当人哪, 是不能随意伸舌头去舔别人的。
他学着永基的样子, 生疏地用拳头锤了一下掌心, 暗自下决心要改过!
不时走出墙外偷瞄小鬼的苏红见到后,垂头丧气地进了寺庙。
正在恬淡地给院子里银杏盆景修剪枝桠的永基用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 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托着腮倚在廊柱下愁眉苦脸的苏红看了公主殿下一眼, 又哀叹了一声,很失落道:“现在就连动作都学上了呢?”
永基皱眉:???什么鬼??
见殿下并无兴致追问她的事,苏红盈亮的眸子里闪过丝丝湿意, 又自发宣泄般地自说自话道:“殿下竟然都没留意到, 那些墙上的字, 从一开始歪歪扭扭的,到了后来, 已经跟殿下平日在屋里写得字形似了...”
永基的手一颤,剪下了一朵刚起花苞的枝。
她确实没有仔细去看墙上的字。
苏红又道:“我总感觉,鬼先生似乎在刻意模仿殿下, 殿下平日的小动作,走路的姿态...什么的都在模仿。”
这...她倒也没去留意。
“喜欢一个人,就值得去模仿她的一切吗?”苏红哀怨地说完这句,又垂下了脑袋暗自神伤。
永基失笑,这...什么鬼神逻辑???
这时候,刚当完泥水匠的鬼先生提着木桶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来,看见永基在看她,就又熟练地扬了一下嘴角对她笑。
永基囧了囧,扪着‘突突’跳心脏的位置产生了自疑:难不成她平时竟是如此走路的吗??
在屋子里写下最后一个字继而不小心弄断了笔管的永基,看着铺了满地满桌抄满《礼佛大忏悔文》的纸张,叹息了一地。
她当然是知道,如今让小鬼进院子来不过是权宜之计,她,终究还是不能把他留在身边的。
苏红说小鬼那是喜欢她、迷恋她。以她说,不过是苏红那种十月怀春的恋爱脑才想得出来的鬼扯话。
小鬼不过就是无事可干身边又没了同伴,这才赖上了她。狼本来就是群居动物,过惯了三五成群的生活,让他独自一个离开确实有些困难。
于是,永基就想到了办法。
趁着开春太阳光俞盛,春暖花开,她就留下了苏红在庙里照应她“怀孕”的母后和肚子已经明显隆起的玉娘。她自个儿就让小鬼陪着她下山游玩。
出发那天别提小鬼有多高兴了,向寺庙里借了简便低调的驴车,他忍着不把肥美的驴儿放烤架上的念头,还驱驾着它,载永基下山。
山下不远处果然就有村落,远远地看去,黄泥巴糊的屋舍鳞次栉比,排布得错落有致。走在蜿蜒的道路上,到处都有犬吠鸡鸣,加之春日明丽,周遭俱开满了各色山花,美如画卷。
永基坐在驴车上,难得地见到如此美的村庄,晦暗的心情一点点在回暖。
如今正直农耕的繁忙季节,年轻力壮的成人和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孩儿全都得下田帮忙,院落屋舍里剩下的就只有一些老弱的和年纪小的。
一路上,永基看到了不少在道路上挖野菜,或是拾捡野果的孩童。
一名年纪稍大的孩子塞给另外一名年纪小的孩子半块吃剩下的麦麸窝窝头,那粗鄙的粮食别说放在宫中,就是放在民间大富人家都不屑一顾,而那孩子用脏兮兮的手小心翼翼接过,嚼得津津有味。
永基眼眶一热,平凡的人家,只要不是在战乱中,有时候只消那么一点东西,就能获得巨大的满足。简单平实的幸福比任何富贵权贵的生活都要来得珍贵,若是日子还能过得富足一些,一直不开战,税再征少一些,那该多好?
她看了一眼小鬼,那小子也在回过头来与她对望,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肯定她的光芒。
有那么一霎,永基莫名地觉得小鬼能读懂她内心的想法,所以回以她一个眼神。
她摇头笑了,觉得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的,那怎么可能?
她确实讨厌战争,不管是北胡向大晋宣战,还是大晋被倾覆,这无可避免都苦了百姓们。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自己的力臂有限,永基打算挨个挨个屋舍去,把他们家家户户的狗都买了过来,并每户给一些足以生活许久的银子来作为购置犬只的钱。
起初淳朴的农户不肯多收钱财,永基只好笑着说是县城里比这个价还高,她是赚了。
于是,驴车后就多了一群浩浩荡荡的犬只队伍。
在前头赶着驴车的小鬼脸色潮红,对方才的一幕还未能释怀。
方才在其中一户人家的院前,永基在一旁跟那户的人在谈买狗的事情,他无聊之下眼睛就往院里四处溜转,结果就被他看到了院落里一娇小的狗被一身形稍大的狗骑在底下。
两只狗,似乎很忙碌?还不停地运动着?
究竟在干什么?
小鬼在好奇心驱使下,靠近了一些研究。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