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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明所以,不过既然是江湖救急,她忙给阿远留了字条,去菜场买了两条小黄花鱼,匆匆赶回家。没想到许仁非也在,小雪和他见过几面,又在纽约接到过他的电话,虽不熟,但算点头之交。
明殊一看她买的鱼就急红了眼,没时间解释,门口已然有人敲门,明殊客气地把人迎进来,是个三十出头白净的女人,圆脸,笑起来甜甜的,手里抱着穿粉红色圆点超短裙的小胖妞。
小雪看见小胖妞的长相,似乎明了了几分。明殊一本正经地向她介绍:“这位是许老师的爱人。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厉晓雪。”
许师母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水果,放下胖妞立刻来看塑料袋里的鱼:“让我看看你们钓了几条……”说着脸色一怔:“……黄鱼啊?难道你们是海钓?”
明殊的脸上僵了僵,还是许仁非解释:“我们钓的那几条死了,这是小雪刚在菜场买的。”
许师母十分狐疑:“刚才打电话你们也没说起,怎么一下就死了?如果早知道要做黄鱼,我就买点雪菜来。”
后来小雪才知道了原委。和许多星期天一样,许仁非和家里说去钓鱼,结果和明殊在附近的超市被熟人遇见,许师母打电话来查证,又抱着女儿杀来看个究竟。
许师母为人爽直手脚麻利,说做鱼她最在行,尽管是客场作战,还是把小雪从厨房里赶出来。明殊在阳台上调琴弦,啤酒放在手边,她坐到他身边旁观,和他同喝一瓶啤酒,听他时不时吼一句“nevermind I’ll find someone like you”。
阳台上的光线半明半暗,从阳台上看进去,客厅里的灯光却很温暖。许仁非坐在桌边陪女儿画画,许师母时不时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锅铲让女儿尝菜的味道,三个人其乐融融。
她忍不住问:“宋明殊,你们打算这样瞒一辈子?”
明殊低头说:“他喜欢小孩,舍不得他女儿。”她不知该说什么好,明殊恍然一笑,又说:“按照物竞天择的规律,我这样的早该被消灭了。”
明殊落寞的神情让她心酸,只好换个话题,抱怨说:“什么藉口不好找,偏要说钓鱼!《断背山》没看过吗?里面那两个也是年年去钓鱼吧?你们这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明殊嘿嘿地笑,伸手来揉她的头发,她躲开,他的手不屈不挠地追过来,她又躲,他干脆伸手过来一个熊抱。她怒目而视:“你干什么!”他没皮没脸地笑:“我媳妇儿难道我还抱不得?”
旁人看来他们一定象打打闹闹的一对,许师母本要叫他们进来吃饭,朝外看了看,笑一笑没出来。许仁非扔掉手里的画笔,烦躁地说:“你女儿都饿了,怎么还不开饭?”
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门口有人敲门,还是许师母第一个去开的门,门口站着个神情严肃的高个子男人,冷冷说:“厉晓雪在不在?”
小雪跑出来一看,吃了一惊:“阿远,你怎么来了?”
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他淡定地说:“家里没人做饭,我想煮碗方便面,鸡蛋没了,能不能借我几个?”
许师母为人特别热情,马上说:“小雪的朋友啊,来来来,进来一起吃吧。”
结果这顿饭热闹非凡。小雪家的客厅弹丸之地,小方桌局促不安地坐了六个人。整晚明殊脸色铁青,瞪着两眼象乌眼鸡,私底下愤愤嘀咕:“敢情上次无缘无故打我的就是B套餐?厉晓雪,这事儿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早知道我上次就应该把他打趴下。”小雪尴尬不已,倒是阿远和许仁非聊得挺热烈,从A股的走向谈到中国教育的现状,说了一整顿晚饭。
后来小雪在厨房里洗碗,许师母进来,暧昧地笑,在她耳边悄悄说:“小雪,我来洗,你出去陪明殊,我看他今天不大高兴。对不起啊,我是不是不该请那个孟先生进来?”
她干笑:“没关系。”
其实她很想说,不关她的事,是孟先生犯幼稚病,自己脸皮太厚。不过倒也好。如果许师母之前对明殊和阿仁的关系还有几分怀疑,见到明殊和阿远冷眼相向的场面,估计也打消了疑虑。
夜深人静时,小雪还是回到阿远那里。她板起脸批评阿远:“真的是你!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明殊?还有,家里冰箱里明明有鸡蛋!”
黑暗里阿远拉着她的手,竟然有点可怜的神情,顾左右而言他:“我明天要走。”
她惊讶:“去哪里?去多久?”
他说:“还是要去印度,今天突然决定的。也许去五六天,也许再多几天。”
这样她不免生出些离愁别绪来。夏末的夜空出奇地好。她躺在阿远的肩头,仰望窗外头顶微茫的月色。上弦月代表分离,下弦月代表重逢,这天半月的天空,如墨色的丝绒上镶嵌了半块宝石。
他的手臂压在她脖子下,手掌搭在她肩头,沉稳而让人安心的温度。她伸手,触到他右肋下的一道疤痕。那道疤痕狰狞可怖,足有十几厘米,第一次见到时着实吓了她一跳,只是那时候两个人激情正浓,没来得及问。
今天又看到,她问:“这条疤怎么来的?”
他停了停,淡然说:“大三那年,得了盲肠炎。”
手指轻轻摩挲那凹凸不平的皮肤表面,她只觉得心里隐隐地疼。盲肠炎竟然要动这样触目惊心的大手术,那时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