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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回家,裤脚湿了大半,衬衫黏在身上,头发滴着水,想来是十分不雅。幸好家离得近,路上大概没人看见。
终于到楼梯上,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收到明殊的微信:“先别回家!切记切记!拜托拜托!”大概是怕她没看见,他一连发了一串表情,各种跪地祈求,最后那一条说:“家里有客。”
她在心里“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久旱逢甘露,明殊也是好不容易。
无奈退到楼梯口,可是大雨滂沱,叫她到哪儿去?
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雨,漫天水幕从天而降,连风都没有,如刀子般直直往下落,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如果不是人工降雨,让人恍然以为是世界末日。
她在楼梯口踌躇了一阵,低头看自己,裤脚黏在身上,白衬衫也黏在身上,拉拉衣角抖一抖水,衬衫不屈不挠地重新黏回身上,隐约可见里面的碎花内衣,狼狈不堪。
再一抬头,隐约看见不远处有人影在雨里缓缓而来,松松垮垮的白T恤,军绿色的短裤,踩着水花拖着人字拖,一手插兜,走得不急不缓。白茫茫一片水域泽国里看不真切那人的脸,走得十分近她才敢确定是谁。
孟怀远举着一把黑伞,在她面前停下脚步。
这世上数她最倒霉,总是在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她不自觉地把包挡在身前:“你怎么在这儿?”
他上下打量她,俨然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只微微扬眉:“没地方可去?”
怎么可能有人这么料事如神?她心里一阵哀叹,只好撒谎:“等雨小一些,打算出门。”
他低眼扯了扯嘴角,抬头才说:“我家在附近,要不要去我那儿躲一躲?”
她怔了一怔,忙说:“不用了。” 心里却不由得咯登地一慌。上次他送她回家,曾提到住得不远,她并没有问到底在哪里,她又曾经在集末的地铁站见过和他极像的人。今天看他的打扮,全不像平时的衬衫西裤,倒像是从家里晃悠出来散步的。只是有谁会在这样的天气里散步?
他像全然没注意她的不安,顿了一顿,从容说:“你要的东西拿到了,正好想交给你。”
还没等她回答,他从手上展开一件黄色的雨衣,不由分说套在她头上,淡淡说:“走吧。”
大雨奔腾,她跟在他后面走在路上。忽然“咚”的一声,什么东西狠狠砸在她头顶上。她“哎哟”了一声,才发现是下起了冰雹,一颗一颗,竟然有鸽子蛋大小,打在她的雨衣上“彭彭”作响。
冰雹太大,打在身上隐隐生疼。还没等她再“哎呦”,孟怀远一把把她拉到了伞下。
她的头顶几乎撞到他的鼻子,她抬头说了句“对不起”,没料到他正低头看着她,目光幽深,和她出乎意料地接近。
她连忙低头,定神,向旁边跨出一步,暗暗对自己笑了笑。似乎她和阿远的每次重逢和分手都在雨天。她透过雨衣透明的帽檐仰望他的侧面,看见极短的头发,蜜色的皮肤,浓黑的睫毛,坚毅的下巴,可是白驹过隙,他早不是十年前那个青涩少年,即使他同样拿一把黑色的雨伞,在茫茫雨幕里走到她的面前。
雨里走了一路,像是很长,实则很短。还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孟怀远已经拉她拐进了旁边的楼里。他收起伞说:“到了。”
第22章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2)
这应该是对面新盖的公寓楼里的一幢,门口坐着的保安朝孟怀远熟捻地点头,楼道里的装修还是崭新的。依稀记得年初小区还在热卖,小雪见过地铁里的广告,什么全自动的窗帘,净化空气的高科技,价格自然也贵得咋舌。
真的到孟怀远家里一看,其实也不见得多富丽堂皇,简洁的家具,干干净净,没任何多余的装饰。她脱了雨衣不肯进屋,只说:“我还是不进去了,要不你把照片还我,我改天再来道谢。”
他侧过身来平静无波地看她一眼,习惯性地微微扬眉:“厉晓雪,你很怕我?”
其实她应该是怕得要死,脸上只好干笑:“我是怕弄脏你的地板。”
他的目光在她湿漉漉的衬衫上停留片刻,伸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叠浴巾说:“直走左手第一间是洗手间。照片存在电脑里,等我开了机拷给你,再当你面删除原件。”
她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他料事如神,怎么一切都像是他准备妥当的,连个逃跑的藉口都让她找不出来。
到了洗手间才发现,毛巾里面还有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运动裤,看起来倒像是新的,只是都是男式,T恤勉强能穿,裤子晃晃荡荡。可是再看看自己湿透的衣物,穿在身上怕是透明得风光旖旎,着实不大像话,所以和自己斗争片刻,最后卷起运动裤的裤脚,也只好这样。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洗手间,孟怀远坐在书桌边对着电脑,抬头看见她,嘴角微动。也难怪,她这副宽袍大袖的样子,一定十分可笑。
他站起身来,恢复公事公办的样子:“看看是不是这些照片,有没有遗漏。”
她答应一声,才定定神走进书房去办正事。
所有的照片都在那里,包括那些长街陋巷里热烈拥吻的镜头。她一张张地翻过,又一张张地删除,删到后面禁不住有几分艳羡明殊。特别是有一张,明殊和阿仁站在一家蛋糕店的窗前,玻璃里映出两个人的影子,十指相扣,都笑得爽朗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