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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他。”梅超忽然站起身,丢下句话头也没回。
柳荫眼皮一跳,刚想说些什么,看着那道果决的背影,涌起的惊愕和愤怒一下子就消散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子不会丢下秦遥。
就像夜里她那样伤心地抱着秦遥一样,嘴里不断不断地重复着,“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一定有,一定有的。”
她抬手看了眼手表,快要八点了,距离秦遥进去做笔录,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附近的路灯随着渐亮的天光熄灭,道路两旁的树木灰头土脸的,昨晚后半夜又落了雪,几个清洁工扛着铁锹一边骂娘一边铲雪。
柳荫想起了之前秦遥问她,要怎么才能断绝父子关系,她说,其中一方死亡,关系自动解除。
不知道是低温,还是回忆,让她忍不住发颤。
是不是那个时候,秦遥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又或者,更早之前?
她不敢再想下去,这是让她无条件服从的老板。
看着眼前的录音和录像设备,秦遥无念无想,只是觉得疲惫极了,赖以支撑的怨气、恨意随着昨夜散去,此时的他看起来像一只被抽干了水分的干尸,眼窝深陷,神情飘忽。
田林手中捏着笔,纸上已经写得满满当当,抬头看被铐在椅子上的人,他心中无比复杂。
短短半年,曾经的“家庭暴力”就演化出了今天的结局。
他站起身,拿起笔录表走过去,拍拍昏昏欲睡的秦遥,“醒醒。”
秦遥仍旧是茫然,视野里找不到方向,只是听见有人在叫他,却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秦遥,你看看记录表,是否和你陈述的事实有出入,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按手印了。”
轻飘飘地,一张纸落在他手上,秦遥撑着一口气,脸色青黑,他低头去看纸上的内容。
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他只看到了几个词,弹簧/刀,秦勇,当场死亡。
“不对,不对。”
田林一听,忙问,“哪里不对?”
“少了秦遥,是秦遥,秦遥杀了自己的父亲。”
听他这么一说,田林就知道,面前的人已经糊涂了。
他想起师父说的那句话,“田林呐,案子不是谁杀谁、谁打谁这么简单,外行人这么粗暴地下判断可以,可作为警察,你得用心当眼睛呐。”
记录表的一角被他捏着泛了皱褶。
拿起弹簧/刀冲向自己的父亲的那一刻,秦遥有没有别的选择?田林不断地在心中问自己这个问题。
玻璃门被人敲响,田林抬头一看,同事拎着一整套的豆浆油条晃一晃,示意他出去吃早餐。
军事管理区附近的公交站台,梅超顶着路人时不时的打量快步往家走。
保安亭的岗哨刚好轮班,年轻的兵站得笔直。
“小张。”她的声音有些哆嗦。
“梅超,你这怎么回事?”哨兵看着她满身的血渍问。
张兵和她年纪相差不大,算是哨兵里和梅超比较熟的。
”岗亭的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行。“
张兵打开岗亭的门,她走进去,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有些不适应,拿起电话就拨了梅军留的部队号码,不到半分钟,电话就转接了,是梅军的助手接的,说梅军不在部队。
挂了电话,她站在原地想了会儿,决定回梅家老宅。
”谢了,小张。“
梅超匆匆离去。
出租车停在斜坡下,雪积得厚,车辆爬坡困难,司机不愿意开上去。
她翻遍了秦遥的羽绒服口袋,找到了他的钱包,随便抽了几张递给司机就下了车。
天空发灰,掺了些泥土黄,这是暴雪来临的前兆。
津城是典型的北方地区,雪天比云海更加粗暴,没有那份柔柔的情调,一下雪就是要覆盖一切的气势,积雪一个多月都不化,连带着太阳都没有什么温度。
梅超跑着上斜坡,边跑边大喘气,她不敢停下来,秦遥在等着她。
她跑得越来越快,几次险些跌倒,但速度仍旧没有放缓。
这泄漏了她所有的恐惧,并不是害怕来自司法机关的惩罚,而是她怕秦遥不放过自己,狠下心来连她也不要了。
时至今日,她最怕的,还是秦遥丢下她。
恐惧里掺杂了还来不及去感受的怨恨,他为什么要走到那一步去,不留余地。
老宅的客厅里,梅军正坐在沙发上和梅老爷子聊天。
梅超推门而入,喊了声,“爸。”
鞋底的雪在暖黄色的木质地板上留了印子。
梅军一愣,看着她狼狈地走近自己,“你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梅老爷子沉着脸不言语。
梅超不得不承认,在看到父亲这一刻,她终于觉得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
“爸,我出事了。”她尽量想要理智完整地讲述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