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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他,忽而笑道:“我晓得了。”
“又晓得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愧疚了。”
卢叠阳不自然:“我有什么好愧疚。”
荆妍望向窗外道:“错怪了顾古,以为他又去闯什么祸。但其实不是。你是否想起,以前很多次地这样错怪他呢?”
卢叠阳恼道:“够了啊。”
荆妍狡黠地微笑:“被我说中了。嘿嘿。”
卢叠阳推她的脸:“你事情办完的话可以跟我说一声。我来接你。”
荆妍说好,于是到了目的地,他看着她下车,往左右看过后,便穿过面前那条人行横道。走过斑马线,她渐渐消失在住宅楼边的绿荫道中。直到完全看不见,卢叠阳才行车往返走。
是J街的一所康复治疗所。在转角处走进一百米处,并不显眼,康复所确是需要在这样远离闹区、偏僻安静之地。四周都是老房子,掉的漆黑炭色的墙,比起新的建筑来,这里的房子古老而有乡土气。有些种在两侧的树,枝繁叶茂的,快要大过这些老房子,葱绿地横生到窗前去。
康复所就是在这样的地方。
卢叠阳一查才知,这所康复所综合性不算有名,但对腿部有疾伤的针对性康复训练,不仅在市里排名前几,就是全国来说,也是赫赫有名。
穿过前面格外宽阔的花园庭院,他走进明亮宽敞的大楼,前台有护士小姐正在打电话。见到他来,示意稍等,又将话筒搁近压低说了几声:“那就这样吧。有什么您和医生说。”
她谈话期间,卢叠阳便一直打量这附近,墙上的壁画,安放让家属坐的沙发,还有预防疾病的宣传海报与公布栏。
他正聚精会神看一副画时,护士小姐那边叫他:“先生!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卢叠阳才抽回神来,对她说:“劳烦查一下一个名叫卢至善的男性的病房号。”
小护士问了一声:“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卢叠阳道:“我是他侄子。”
她点点头,低头去查。而后马上查到便说:“在A31单人间。往这条走廊走下去,第一间就是了。”
卢叠阳道谢后便往那走。二伯一家出事后,只说了康复所名字,不愿他们过来,才连病房名都不说。他在走廊间走,这背光,阴暗又冷,惟有上面隐隐的天光,如同监狱的天窗,约莫地显现出点光线来。
他踏进房时,床边只有二婶,二伯正在看电视,房间有些小,光线也不足,像杂物间。卢叠阳一走进,那两人登时都有些愣神。二婶先站起:“叠、叠阳……”
大概是这几日在这并不顺心吧,见到熟悉的人时,身材娇小的她眼眶泛湿泛红了。
身后二伯也是愣道:“叠阳?你怎么会过来?”
卢叠阳一面扶住二婶,一面歉疚地表示:“到今天才来看望您二位。”
二伯赶紧说:“这有什么。我这伤根本不算什么。”
久不见,二伯苍老许多,原便黑瘦的皮肤愈发干瘪,深陷的眼窝,恰似暮年老者。然而他比父亲只是大上两岁。常年工地干活,他黝黑得像炭,焦枯而毫无色泽的炭。
见他这副模样,又见衰老疲惫的二婶,卢叠阳苦涩说:“早知在这里,怎么不跟我联系呢。我有好些同学是医生,虽非分布各个城区,但到底有些人脉。你们二位住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了。”
二婶疲惫地找了招手:“我们不住,也总有人住。这里医生护士也都蛮好的,没什么委屈。”
卢叠阳一句话便被这么云淡风轻地堵了回来。
他正想着下一句,二伯倒是说:“是你妈告诉你的吧?”
卢叠阳又是苦笑:“几个小辈里就我在这,我妈要不告诉我,我之后才是真心里对不住。”
二伯倒是没他想象中的生气,而是有些感慨地叹起气来,望着地面的眼睛,渐渐湿润了,“阿滨那家伙就没你这么懂事。”
阿滨是他们二位的独生子。早年娶了老婆,生了个小孩,但不久老婆在外地打工无故失踪,报案后迟迟未果,只能草草结案。而后阿滨先后交了几个女友。之前一直老家那打工,近年出去了,留下个小孩在家乡。今二伯意外,大概阿滨也是不晓得的。
卢叠阳低声问:“小慧上初中了吧?”
二婶点头叹气:“她懂事。我们跟她说爷爷治病去,她也乖,说能照顾好自己。”
卢叠阳点点头,又望向二伯。他小时二伯的印象,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但也是慈爱和善的,尤其对他,身着老旧的布衫长裤,一笑便没了眼睛。每次过年走亲戚,二伯总给他一大把开心果,要他过年开开心心。
卢叠阳转身低语二婶:“二婶,您现在跟我出来一趟。”
二婶疑惑,卢叠阳却已对二伯说:“我想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