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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子闻言,默默的走开了。只是出门之时,映裳悠悠的声音传到耳里。
“你让他,有什么事当我面说,不然……”
不然,我等了七年,找了七年,又算什么。
小六子走了,映裳抬头看阴郁的天,瑟瑟秋风又起,吹动珠帘,缭乱宫衣。映裳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映裳摸了摸自己发凉的手臂,嗯,今天晚上一定要早点去厨房,向春芽要腌辣椒肉酱,抹馒头吃,再喝一碗热乎乎的中午厨房剩下的豆腐鲫鱼汤,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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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说?”寒衣回过头看向进来的小六子。
小六子掩了门,搬了个凳子放在寒衣床头,一屁股坐下,径直看着寒衣的脸,啧了一下:“你这脸啊……”说着就要上手摸,寒衣一个眼刀扔过去,小六子只好笑笑放下手:“知道了,都这样了还放不下面子,摸一下又不会怎样。”
“你可以试试……”寒衣冷冷一笑:“别想扯东扯西,她到底说了什么。”
“被识破了,”小六子一脸委屈:“也不知道咋的,一说到你的事,映裳姑姑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精明的紧。我可是全部照你的说的,说你很好,好的很。”小六子头皮发麻忍受寒衣的眼刀:“映裳姑姑说,要你有什么话,亲自去讲。”
“蠢才!”寒衣撑起身子,眉头一皱:“嘶。”
“当心点,”小六子心疼的看着寒衣脸上的红痕和单衣隐约可见的血迹:“又渗出来了,赶紧抹个药换个衣。”说着,就去取衣架子上的换洗单衣。
“放手。”
“我说寒衣,”小六子以为他害羞,无奈看他:“咋好歹也是称兄道弟的了,给你换个衣敷个药你都害羞,咋跟小姑娘似的。”
“放手。”
“你……”
“衣服还没熏好。”寒衣沉沉的看了他一眼。
小六子……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小六子几欲崩溃:“你换换药,我去给你洗衣服行吧。”
“一时半会干不了……”寒衣低下眼眸。
“不怕,明儿不换衣服了,去文嫔娘娘面前,多穿点,没人注意。”小六子善解人意。
寒衣看了他一眼:“今晚要去景阳宫。”
小六子呆呆的不知为何:“啊?”
寒衣嫌弃的瞥开眼:“衣服留着我晚上再换,药我自己抹,你再去一趟,其余事我自有分寸。”
小六子眼皮直跳:“寒公公,这个节骨眼上……你……何必呢?”
寒衣不理会他,只是自顾自言语:“你去讲一声,今晚,我自会去杂院……”
说罢垂下了头,半晌不言语,就在小六子以为他说完了就要起身时,寒衣抬了眼。
“只央她,留个门。”
☆、明月照人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记忆里咿咿呀呀的戏腔回荡在耳旁,白墙黛瓦,江南小镇,桃花乡里。多的是这样搭起的戏台,多的是流水的戏班,多的是西厢月下才子佳人。
映裳从小住乡下,看戏多是夜晚,伏在爹爹背上,去看的是乡里巡回,戏班子一趟一趟,唱不完的包龙图,铡不完的陈世美,赠不完的锁麟囊。
和他手拉着手唯一一次偷偷溜到茶馆后面看的,则是那西厢下的风情,三尺台上,才子佳人两向望,只一眼就断肠。
一个步步娇回头望,一个声声慢仔细想;一个愁绪满怀暗落泪,一个茶饭不思忆惊鸿;一个暗立花下神女把襄王待,一个明月照人软语将花心拆。
当时映裳才九岁,锦兰才十三岁,两个孩子和远方回来的小姑去赶集,小姑去买衣裳怕人多挤丢了孩子,就把他们放在茶馆里面交给熟人。她拉着他的手,偷偷溜进了后院。一眼便愣住了。
那么美的妆,那么美的红。
虽然不懂说什么,但是映裳心里好像有什么在发芽,看完了戏,她牵着他的手,突然感觉手里好热。
后来再回去的路上,锦兰告诉她,妆是桃花妆,红是海棠红。
后来路过了杂货店,映裳眼巴巴的看着里面,锦兰用压岁钱给她买了一盒胭脂。
后来回了家,锦兰被一顿打,因为他带着映裳乱跑,害的姑姑和朋友以为他们丢了哭了好久,映裳把胭脂藏在床底舍不得用。
再回来,映裳隔壁的安家出了事,安父上京赶考,不幸溺死身亡,安母一下子崩溃了,自杀随他而去,然后,安锦兰失踪了。
一失踪就是七年,直到去年他突然写了一封信,托人悄悄带给了映裳,就说自己进了宫,让她不要再挂念,好好的找个人嫁了。
然后映裳就进宫了,安锦兰变成了寒衣。
收回记忆,映裳仍然感觉有几分不真实,记忆中清秀稚嫩的脸渐渐模糊消失,寒衣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