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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没见过的,今天也领略到了。
奇珍异宝,大型虾蟹,水生怪物……四人深一脚浅一脚,踏着满地水,走了几家相熟的店,买了几样虾、蟹、鱼,还买了三文鱼、甜虾、北极贝,沿市场边缘的楼梯上去,楼上是代加工点。
高总与这两个朋友显然不是生意关系,熟得几乎没有话,更没有客套话。
没等多久,水煮、椒盐两做的虾爬子端上来,其他菜品相继上桌,他们在聊熟悉的人和事,李清一也插不上话,只好低头享受新鲜食物。
吃完饭,俩朋友跟高总告别,顺便问李清一:“姑娘,你怎么走啊?”
高总扶着车门抢先说:“她坐我车。”
朋友呛他:“德行!没人样儿了啊!”回头又问李清一:“吃饱了吗?照顾不周啊,下次,下次再一起。”
高总:“操!”
※※※※※※※
吕县的深冬,仿佛被树脂凝住的人间画景,一粒长眠千年的琥珀。
楼宇勉强凑成一簇,成就所谓的“县城中心”。某著名水系的支流七拐八绕,在县城周遭形成包围之势,当地人因势利导,建成几处大大小小的水库。
水库被连绵的山脉拥在怀里,从吕山四下望去,尽皆是山,山才是这世界的主导,水、建筑与人都是山的寄生物。
因为是深冬,吕山除了步道,都被积雪和枯叶覆盖。
枯叶的褐色与积雪的白色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色,将脚下与远方、水库的小镜面与山体的自然弧度巧妙组合,整个世界无比和谐,无比自然,无比融洽。
章燃在吕山一处观景平台站立好久。
他穿了登山服,一遍又一遍打量当地人熟悉的风景,平静又持久,偶有登山客经过,无论如何无法掩饰对他的好奇。
此前,他先是跟父母说不回来了,等到春节临近,他又说落地直接去西藏,在网上约了好了人。
杨锐跟杨劲说,做母亲的感觉儿子出国之后变化很大,像是装了无比沉重的心事,突然生疏了。
杨劲也跟姐姐说,春节想自己在和园过,新屋刚装修好,第一个春节要有人气。
只剩下章燃父母,杨锐只好跟杨劲感慨,都说“老来伴儿”,上了年纪才意识到,这老来有伴儿才最要紧,年纪越大,越是难以容忍孤独。
章燃还是回来了。他谁都没联系,只身换乘了火车、客车,鬼使神差爬上了吕山。
今天是大年二十八,“二十八,把面发”,吕县这座小城,家家关门闭户,早在“猫冬”模式里享受浓浓的过年气氛。
他爬上山顶,过年期间,寺庙香火旺盛,来往都是本地人,大家各自点燃粗细不同的香,插在寺庙前的巨型香炉里。
方圆十米,烟雾弥漫,呛得人睁不开眼。
章燃没有敬香,他站在香炉前,隔着浓浓烟雾,观望面前的佛殿。
整个寺庙都是新修的,一年半前的夏天,他也来过这里。当时还没有香火,只有簇新的台阶和散发着新油漆味的佛殿。
章燃绕过香炉,走进佛殿。对佛像合十行礼,算是见过。又绕过佛像一周,从另一侧转出来。
路过门口的求签处,他脚步顿了顿。有个年轻的声音问:“求签吗?”
章燃往暗处看去,是个年轻和尚。
他点了点头。
小和尚站起来,掌心握着一个二维码,用它遮住桌子侧面——那里原本也有一个二维码:“扫这个。20。”
章燃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小和尚迅速收了自己的二维码,拿出一个签筒来:“求什么?”
“啊?”
小和尚示意他抽签。“问你求什么。”
章燃无动于衷。是啊,他求什么呢?他连自己为什么来这都不知道,他无所求,可是他很难过,不知如何化解。
他突然想到一个词:“Fate.”顺嘴说了出来。
小和尚不悦,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友好,他也学过英语,虽然脑中单词所剩无几,可他知道“Fuck”是句脏话。他再次晃动签筒,章燃不知所措地拔了一根出来。
他展开小纸条,上面竖排着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