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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瑜发来了同门留言截图,他还细心地圈出了那些表示中立、理解、同情的留言。在其它留言中,她的目光只要触碰到“小三”两个字,就马上被烫到似地缩回,与此同时,她的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佟墨”两个字出现在了屏幕上。她的心跳停了。她偷偷地爱一个不该爱的人,然后害了这个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师长。她都做了什么啊?她就是这么回报他的?她不敢接,也不敢不接。矛盾了几秒后,她清了一下嗓子,
“喂,佟教授。”
一出声,发现嗓子已经哑了。
“喂,费羽?嗓子怎么了?”佟墨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昨出门,穿少了。”
她祈祷他不知道这一切,但怎么可能?
“哭过了?”佟墨叹了一口气,他是想给她些时间冷静才没在昨天给她打这个电话,“还记得土豆的故事吗?”
“嗯,记得。”费羽低低地答着。
那是第一节 课,当大家讲完为什么学哲学时,佟墨微笑着说,“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我小时候,赶上三年饥荒,吃代食。村里的草根树皮都挖完了。我们就开始一寸一寸地刨土。我奶奶在一块石头下,刨着了一个土豆,全家都很兴奋。晚上就和麸子一起煮了。大人只捞着汤喝。土豆被我们三个小孩分了。结果晚上我们就开始头昏脑涨肚子疼,然后开始上吐下泻。我爹找来村里一个赤脚中医,他说孩子中了龙葵碱的毒,问家里有醋或浓茶没?那时候谁家里还有那个啊?于是他们挨门挨户地敲,最后没办法,开始收集各家的醋瓶子,用水泡那些陈年醋瓶子。然后开始给我们一瓶一瓶地灌,我们就一趟又一趟地跑后院,给地施肥。呵呵……跑到最后,我们肚子不疼了,天也亮了。我们三呼呼地睡了一天。
醒来后,我奶奶看着我们笑,‘你们命大啊。想当年,闹土匪,闹日本鬼子的时候,你奶奶也从阎王爷眼皮子底下走过两遭。’她给我们看了她胳膊上的刀疤,还有大腿上的一个弹孔。她说,‘就这么着,死过去活过来一次就好了。就好了!’她拍拍我们三个人的头,呵呵笑着。而我妈在一旁,泣不成声。今天,我就把这故事送给大家。还有这句话,死过去活过来一次就好了。”说完,他就开始讲第一节 课的内容了。当时,费羽心想,我从小到大都死过去活过来无数回了,日子也没变好,不过这个教授有点意思。
沉默了一会,佟墨接着说道,“记得就好。还记得前阵子,我让你改的关于《易经》的那篇论文吗?”
“嗯。”费羽低声应着。
“你怎么改的?”佟墨循循善诱道。
“古人为了推知不可知之事,掌控不可控之事,洞悉天意,解不可解之谜,总结出来的方法。”费羽沙哑地说着
“它最精华之处就是教人们一种思维方式,当面对复杂事物时,努力分解出其中可控部分,做些什么。同时,它也提醒人们不可控部分永恒存在,比如天时,比如地利。”
费羽终于明白了一直以来,他为人师,为己师的良苦用心。
“关于那个土豆的故事,我有一句话没说,我想你们有一天经历了,自然会体会到。我奶奶讲那句话时,如果我是吃饱了饭躺在那,也是不会记得的。”
“什么话?”费羽竖起了耳朵。
“人生的四至有一至叫不可控,比如生存,比如爱情,比如宗教哲学课上,我跟你们提过的人生七苦。”
费羽沉默了。
“费羽,你前一阵子发给我的软件,我试用了。把一些哲学思维活学活用地融汇在里面,很好。我想问一下你,在你们的理想状态下,人能感知自己的情绪,然后定位问题,理性解决。你能做到吗?”
“我?”费羽有些支支吾吾,“我最近光忙着想还有哪些哲学道理和方法可以放进去,还没顾上想我自己怎么用它。”
“那哪行啊?一个自己都不会用的东西,拿出来给人家,人家也不见得会用啊。按照你们的软件,把人事己中碰到的麻烦变成问题,来一步步解决,然后排解情绪。但人的心里总有些说不出、也排解不掉的苦,那是为什么呢?”
繁忙的一天过后,她每一夜要么去后山望星星,要么埋头研究到深夜,甚至黎明。为什么?
佟墨接着说道,“总有些问题,是解决不了,也控制不了的。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更明白。这七苦是每个人早晚都要经历的。无论人类如何发展,有多么多的物质和精神产品来安慰自己,总是无法逃避这七苦。所以,有一种智慧叫放下。我建议你们再加一个模块,就叫‘人生不可控因素垃圾箱’,就把这七苦放在里头。你看好不好?”佟墨轻声问道。
“嗯。”
她怎么舍得把他,把自己隐藏了快十年的感情丢进垃圾箱?此时,费羽已经泪流满面,她提着一口气,尽量平静地说道,
“我明白了,老师。”
“好,今天就聊到这儿。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学校这边不用担心,潇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