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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客。桑吉的父亲曾经也是一位登山向导,带过国际登山队攀登这座死亡率2%的雪山。
“身体准备得怎么样?”桑吉问道。
“每天都跑5公里,100个俯卧撑。”孟石答道,“腿部膝盖有点旧伤,不过注意点,不会有大碍。”
“嗯。这座山主要有两个难点,大概10米左右的90度冰雪坡,需要器械,我会辅助你。其它地方有的积雪很深,拼的就是体能了。携氧片带了吗?”
“带了。”
吃过饭,孟石就去睡觉了。第二天四点多就出发了,他们要赶在天黑前登顶,露营一晚,第二天下山。车子开到了离山脚最近的一个营地,他们就下车步行。走到山脚下的圣湖,他们直接踩着冰面通过,那些浪花还保持着浪花样子,不过已经成冰。走到对岸,孟石忍不住回头,用冰铲铲下了一块冲到岸边岩石上的浪花,抱着它,躺在了雪地上,闭眼听自己的心跳。过了几分钟,起身,把它埋在了雪里,继续前行。桑吉坐在前方十米外的雪地上,静静等他。等他赶上,两个人继续闷头前行。正午的时候,他们走完了三分之二的行程,在一块平整的营地坐下来,吃东西补充能量,然后很快上路。过了一个小时,他们来到了第一个冰雪峭壁,桑吉用冰铲和上升器先上去,然后抛下安全索,孟石却没有系。
“兄弟,你的腿。”
“没关系。”
上升时他主要靠左腿和双手发力,向上攀登,右腿只需跟上,保持平衡,这样他的速度要慢一半。一个十米的坡,他爬了快半个小时。因为用力和紧张,身上被汗湿透,虽然穿的是速干衣,也感觉有些潮乎乎的。紧接着是没到大腿根的积雪缓坡,为了抢回时间和防止冻伤,他们加快了速度。又过了一个小时,来到了第二个冰雪峭壁,孟石还是如法炮制,不过这次遇到了冰裂,他一度滑落,身体被吊在上升器上,悬空。他狠狠地用左脚的冰铲再次扎进身侧冰壁,右手拿出备用的冰铲,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攀登上刚刚滑落的位置。不过也耗去了更多时间。
“我们今天不登顶了,在这扎营吧。估计天黑前是到不了山顶了。”看着体力有些透支的孟石,桑吉建议。
“没关系,继续走吧,前面就是体力活了。有你在,摸黑也迷不了路。”
“好吧。”
就这样,两个人在落日余晖中向山顶冲刺。中途停下来吃了点东西,继续走,星星出来时,顶着探照灯的他们终于可以望到山顶的玛尼堆了,那是登山者用碎石堆起来的。他们在紫色天空笼罩下,沿着白雪覆盖的山脊向山顶的中心地带走去。这时桑吉唱起了藏语歌。孟石能听懂几句。
“山神啊,让我听听你的心跳……
你有力的臂膀,
抚慰我的忧伤……”
歌声悲而不伤,有种豪迈的气魄喷薄而出。在这,在这山神的肩头,他们不用害怕雪崩冰裂了,可以纵情歌唱。到达山顶那一小片开阔地时,孟石立刻躺在了雪地上,望着天上密布的星辰,他大喊,
“白海洋,我爱你。我爱你,白海洋……”
星空下,雪山顶,两个男人一个喊声震天,一个歌声嘹亮,回应他们的只有矗立千年的雪山的静默。唱完、喊完,两个人狂吸氧气,相视而笑。稍微休息下,他们沿着缓坡,退到了第二个冰雪陡坡以上的一个海拔最低的营地,搭帐篷,休息。晚上、体力透支的情况下,爬冰壁无异于找死,他们只能在山上停留一晚。两个人就着星光吃饭。
“你爬了几年?”桑吉问道。
“爬山二十多年。雪山两年。”孟石望向远方,答道。
“比我还长,不过这座山,肯定是我爬的次数最多。那你进过几次鬼门关?”
“印象最深的有两次。一次雪崩被埋在下面,两三分钟从氧气瓶吸一小口。妈的,感觉那破氧气,比海路因还贵,一直等到队友刨我出来。另一次冰裂,从十米高空掉下来,在四五米的地方,扳住了一个冰碴子。右膝盖就是那时候伤的,美国能治,钱太多,算了。有那钱,我再爬几座山。你呢?”孟石用手摩挲着右膝问道。
“数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这次。”
桑吉撩开额上的头发,露出了一个三四公分的疤。
“从冰壁六米处掉下去,差点没直接滚下去,最后死死扒住了一块石头,被人拽上来了。”
“你为什么干这个?”孟石问过很多向导这个问题。
“爱这种感觉。”桑吉望着星空说道。
桑吉说完,周围安静了下来。这是世界上最安静的角落了吧,静得能听到星星的对话和自己的心跳。孟石凝视着天空,一朵紫色的云裂了开来,无数的星星从中间洒落,近得仿佛触手可及。他不禁伸出手去,可触碰到的只有穿指而过的风。那些星星仍然在遥不可及的几亿光年之外冲他眨眼睛,像他的海洋一样。这种遥不可及让他从心底里泛出苦水来,也不知何时能退。他叹了一口气。力气终于都折腾没了,他可以平静地和自个儿呆一会儿了。他们就这样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