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极度不规律。”
    陈子善说道：“看出来了，黑眼圈都挂到下巴上了。”
    他还是依旧毒舌。
    可是这样的他，让我感到安心且熟悉。
    “我是没化妆好不好？我要是化了妆，保准追我的人排到浦江。”我嘴硬。
    陈子善笑了起来：“那也不怎么样嘛，只到浦江而已。”
    “从北湖到浦江行了吧！”我挥舞着拳头，陈子善损我这一点真的是死性不改。
    陈子善舔了舔唇，我感觉他想问我什么，可是迟迟不开口。
    “你想说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你和岑声分手了吗？”他终于开口问道。
    我沉默。陈子善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只得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读书读傻了？我们都分手好几年了，你不记得了？分手还是你把我带回去的。”
    陈子善有些惊讶：“你们没有复合吗？”
    我皱着眉头说：“没啊，他来找过我，我拒绝了。”
    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
    这沉默一直持续到餐厅，我看了看，居然是火锅店。
    “美国没有火锅吃吧？”我嘿嘿一笑。
    陈子善却说：“怎么会，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会有火锅店。哪怕你想吃油灯果，美国也能买到。”
    油灯果是北湖特色小吃，面粉里裹着咸菜，然后放在勺子里炸熟。
    “哦，那倒是我孤陋寡闻了。”我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子善要了清汤锅，然后很快地点好了菜，从小就是这样，我爱吃什么，他都知道。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我的口味变了很多，我开始吃辣，也会开始点一些内脏。
    我有些烦躁地想摆脱现在的状态，我和陈子善，面对面坐着，可是中间却总有一层隔膜在。是陈珊？是我们之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尴尬？还是什么？我不明白，但这无端地让我烦躁。
    我不喜欢这样的冷淡，陈子善笑着，却不是以前那种亲昵间带着嫌弃的笑，他的语气也很礼貌，好像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朋友，我们碰巧遇到了，于是我们一起吃饭，仅此而已。
    人总是这样犯贱，这不是我之前千方百计想要达到的状态吗？好啊，就是这样的状态，梁书你满意了吗？你看看，你终于喜欢上他了，可他已经不喜欢你了。你不应该开心吗？这么多年你故作姿态，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你内心拒绝他，行为抗拒他，不顾及他的感受，一刀一刀地，昂起头做着所有不喜欢他的事。你不是抱怨过吗？现在一切都如你所愿，你不应该很满意吗？
    火锅的汤底沸腾起来，里面的枣子和葱花翻滚着，肉片下去，一瞬间就被烫熟了，我觉得，那好像是我的心。
    懊悔的情绪席卷了我，差点使我掉下眼泪，好在热气形成了一道屏风，包裹住了这个自作自受的女人。
    “不好吃吗？”陈子善奇怪地看着我，肉早就熟了，可我的筷子迟迟未动。
    他夹起一片肉尝了尝，似乎奇怪明明很好吃，为什么我却不动筷。
    “没，我只是想在煮一会儿。”说完，我艰难地夹起一片肉，放入嘴里，味如嚼蜡。
    这一顿饭吃的不算开心，送我回去后，陈子善只在楼下停了车。
    “你，不上楼吗？”我打开车门，陈子善却未动。
    “本来是想把东西搬回湖光山色的，但是现在有些迟了，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来搬东西。”
    “哦。”我轻轻地说。
    “那，再见了。”陈子善发动汽车。
    我赶紧关上门。
    “嗯，再见。”我挥挥手。
    看着车子远去，漆黑的车身消失在漆黑的夜里，我站在自家楼下，想起，这是我第一次送他走。
    回到家里，一切都是黑黑的，我想起爸妈已经出门旅游了，而吴双则在北湖上班，我一个人好没意思。
    随便洗漱了一下，我抱着手机窝在床上，打开最近在看的《请回答1988》，这部剧我还剩下一个结尾。
    我看到狗焕急切地开着车去找德善，想要告诉她他喜欢她，可是他遇到了一个红灯。红灯之后，他亲眼看着阿泽向德善告白，走在了一起。
    他在车里哭了，哭得压抑，哭得很伤心。
    我也哭了。
    狗焕说：但是缘分还有时机不是自动找上门的偶然，是带着恳切的盼望做出的无数选择，创造的奇迹般的瞬间，毫不迟疑的放弃和当机立断，弄出了时机，那家伙更恳切，我应该鼓起更大的勇气，搞怪的不是红绿灯，不是时机，而是我数不清的犹豫。
    是我数不清的犹豫。
    我一开始只是流眼泪，我不是故意想要留下那么多泪，只是我眨一眨眼睛，它就自动掉下来，像饼干工厂吐奶油的机器。
    后来我开始啜泣，然后是捂着嘴也不能阻挡呜咽，于是我干脆窝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声嘶力竭，我是为了狗焕哭的吧，我不是为自己，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