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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别在我面前做戏了。你满不情愿地带我撤逃,不是为了八剌的嘱托,也不是为了所谓的审判,不过是想借我公主的名义,收敛残军安定人心罢了!你看看他们这一个个的,可怜惶遽的表情,侥幸活下来的都成了惊弓之鸟了!若是察合台军崩溃四散,汗国也就完了……”
他彻底沉默下去,无言便是默认了我的说法。我懒散地揉了揉被他抓痛的肩膀,将那块牛肉毫不客气地夺回来:
“既然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便也不算吃白饭。”说罢,用牙齿将干硬的牛肉一点点撕咬开来。
札剌亦儿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决然起身,拂袖而去。
……
跟着札剌亦儿台返回察合台汗国的路上,我已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策。如果事情不能如我所愿,最不堪的结果不过是按着八剌的意旨,嫁给笃哇——那又怎样呢?他比八剌年轻,又比八剌温柔,的确是不坏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放声大笑:命运还真是荒谬!所谓流着最尊贵血液的家族出身的公主,几度辗转人手,几于财货无异,也不知忽必烈知道的话是怎样的心情?
我重新打起精神,思虑着回到河中地区后可能面对的乱局。
跟着札剌亦儿台沿着木儿加布河北上麻里兀,之后渡过阿母河继续北上。到达不花剌的时候已是深秋。
汗廷由那海哈屯和二王子笃哇留镇,察合台军战败后,大王子别帖木儿也从驻地那黑沙不撤回不花剌。札剌亦儿台最终带着一千余士兵回返,这给惶惶不安的那海哈屯带来了信心。因而接待札剌亦儿台的晚宴格外郑重。
宴会规模不大,只有那海哈屯和两个王子,札剌亦儿台还有几个宗王出席,我也在受邀之列。与出征前的豪情万丈不同,这夜的宴会上气氛格外沉闷,处处透着悲情和伤感。没有弦歌和舞蹈,诸人沉默地喝着酒,情绪异常低迷。
札剌亦儿台率先打破了沉寂,他放下酒杯,望向那海哈屯:“如今情形如何呢?还请大哈屯明言。”
那海哈屯目光一颤,苦笑道:“札剌亦儿台将军,你可以自己看,去年同你一起出征的异密,眼下还有谁坐在你身边?唯有将军的忠勇值得信赖。”
札剌亦儿台惨淡地笑了笑,闷下一口酒:“麻耳忽里不幸殒命战场。也速儿呢,也在战争中被冲散了……我退回阿母河以后也曾听说,很多察合台系宗王溃败后没有退回河中,反而在也里河南的昔思田划地自守,脱离王庭。我只是一介将领,无权号令宗王……唉!”
“不止他们呢。阿合马大王、聂古伯大王也分别逃往别失八里和忽毡。你看看,我们的王庭还剩下谁?接下来要怎么办,还需等汗王回来给个明示。”那海哈屯摇头叹道。
闻言,我和札剌亦儿台俱是一惊,同时绷紧了腰身。我还未及说话,札剌亦儿台已抢先开口:“汗王他有了消息?”
“已跟着残部到达麻里兀,因为腿伤,行程很慢,”那海哈屯沉痛道,“我已从自己的斡耳朵拨出粮食衣物为他送去补给,也不知能否撑到不花剌……而今这里的饮食也供给困难,已有数部族人叛逃……实在熬不过,就只能求助海都阿合了!”
札剌亦儿台闻言沉默下去。宗王部属的叛逃,军队给养的匮乏是眼下面临的两大严峻问题。先前出征,八剌几乎将不花剌和撒马尔罕两城的财富搜刮殆尽,如今怕是再也榨不出油水了。
“麻速忽丞相不能想想办法么?他是否回到了撒马尔罕?”札剌亦儿台探问。
不等那海哈屯开口,一旁的大王子别帖木儿已忿忿出言:“别提这个小人!趋炎附势的奴婢而已。他独自逃回了不说,见我父汗落难,不思出谋划策,反而马不停蹄地投靠新主子海都去了!”
“大哥!”笃哇及时止住了哥哥的牢骚,“他本不是父汗的廷臣,此举也无可厚非。我们时运不济,人心涣散也属常情,眼下还是尽快收拾残局为妙。”
“那你说该怎么办!”别帖木儿捶着桌案怒声道。
“别帖木儿!”那海哈屯严厉地喝住儿子,“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又望向笃哇,“你说说看。”
笃哇沉默着,苦心思谋起来。札剌亦儿台也急得坐立不安。我把诸人的表情打量个遍,而后微微一笑:
“我可以拨出自己斡耳朵的财产供给军队,帮八剌汗和那海哈屯渡过难关。”
沉默多时的我甫一开口,便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札剌亦儿台诧异地望着我,嘴上露出意味深长地笑,摇头不言;别帖木儿和笃哇同时眼睛一亮;唯有那海哈屯还算稳得住,虽然心动,仍谦辞道:“公主斡耳朵的财产是忽必烈合罕送给您的嫁妆,怎可动用?”
“嗳,”我摆手一笑,“都什么时候了,还谈这些?再者,难道我不是八剌汗的妻子吗?札剌亦儿台奉八剌汗嘱托竭力救我性命,就凭这点,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我把谎话圆得无可挑剔,连札剌亦儿台也只能笑着叹气。那海哈屯已被说动了,但还在犹豫,我便趁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