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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剌亦儿台唱完这段,立即有伶俐的侍者挤到他身边,在玉制高脚杯中斟满了深红的酒液。札剌亦儿台仰头一饮而尽,把酒杯丢给侍从,又放喉歌唱:
“管它什么信仰,痛饮欢歌吧!
并在情人的芳唇上接吻。”(2)
“好!”八剌兴之所至,站起身为其鼓掌叫好,又举杯与札剌亦儿台遥遥对饮。札剌亦儿台见八剌这般抬举,越发得意,舞步欢快劲健,好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我望着酒杯里深湛的颜色,宛如看见鲜血一般难受,胃里堵得慌,一口酒肉也难以下咽。八剌转头看我,见我不声不响,只是看着酒杯发怔,便一把将我拽进了怀里。
我动弹不得,只能把脸转过来,掩在阴影里。八剌见了哈哈大笑,咂了一口酒,也高唱起来:
“管它什么信仰,痛饮欢歌吧!
并在情人的芳唇上接吻。”
唱罢,拨过我的脸,低下头纵情地亲吻起来,周围诸将见了兴奋地打着口哨。我羞愤难当,伸手抓过桌上酒杯,想也不想就向他头上砸来。
身后侍从吃了一惊,惊呼着上前遮挡,八剌早把我手腕轻轻捏住,将杯子从我手上从容夺过来。
他仰头饮尽杯中残酒,我一时得空,正欲挣脱,却又被他揽住,捏着下巴,将红酒渡到了我嘴里。
酒水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诸将见了,发出善意的嘲笑。八剌也不以为忤,只是转身吩咐侍者:
“公主累了,扶她回去休息。”
我如蒙大赦,几乎是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
卧在毡榻上不知昏睡了多久,待八剌带着一身酒气出现我身边时,无助和绝望又猛然袭来。
毡帐里的灯火昏昏黄黄,在地毯上投下晦暗的光芒。我环视四周,帐帘处黑黢黢的,被夜风簌簌吹动,宛如野兽阴暗恐怖的嘴巴。
他没说什么,沿着床沿坐下,伸手抚摸我的背,而后便滑入衣襟里,温柔地摩挲。我心里一阵厌恶,用力挣了挣。那手掌一滞,而后悄悄撤回了。
我愣了愣,旋即又被绝望的情绪笼罩。如果无法回去,这样的噩梦也许会夜夜上演。
情绪恶劣到了极点:阿八哈果真撤离了,帖怯扯克根本不见踪影……我已尽了全力,却还看不到一点出路和光亮。
意志和决心终于被长久的等待和无望击垮,我甚至提不起一丁点儿反抗的劲头。当他脱下我衣衫时,我把脸埋在枕头上,咬着被角,像小时候那样委屈无助地哭出声来。
八剌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我,带着点儿疑惑和新奇,还有超乎寻常的耐心,试图用爱抚和柔情抹掉我脸上的泪。
“你一点也不高兴。我征战至今,掠地千里,你一点也不替我高兴!”他低头,盯住我的眼睛发问。
“你杀了我罢,”我挤掉眼角的泪,冷酷地笑了笑,为自己找到最后一个解脱的办法,“否则,我早晚也会杀了你!”
八剌闻言,手上的动作一缓,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伟大的母亲诃额伦是被也速该抢来的,孛儿帖皇后也曾被蔑儿乞人掳去,她们都坚强隐忍地活下来,成为蒙古人最尊敬的女性……你为何就这么冥顽不灵!”
“我不是诃额伦,也不是孛儿帖……你可以用武力强迫我,却永远无法让我顺从!”
“呵……”他轻轻一笑,“我怎舍得杀了你?而你……也根本不敢下手杀我。”
他说完,一个翻身将我轻而易举地压住,随即展开强硬的侵袭。我忍痛咬住他的肩头,想把他施加给我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给他。
“你连和我较量的资本都没有!”他不屑地一笑,全然不顾肩头的伤口和背脊的抓痕,专心致志投入他的征伐中。
我双手疯狂地寻找,腰间的裙刀、头上的发簪……一切可以致人死命的东西,全不在我可触及的范围内……早知如此,我为何不在他第一次碰我时就把裙刀戳进他的胸膛呢!
我绝望而痛悔地想着。这些想法被他一览无余,他反而温柔起来,像个真正的情人。只是在我试图咬破他脖上血管时才及时制止。
“你纵然长了尖牙利齿,也永远变不成小狼!而我呢,却是一个有足够耐心的猎手,总有一天会把你驯服——就像我俘获伊利汗国这些可悲的羔羊一样!”
他将我紧紧拥住,心满意足地畅想着。
……
我在筹谋新的计划时,八剌的大军又启程了。军队沿着也里河西行,风卷残云般蚕食着伊利汗国的土地。全军沉浸在一种对唾手可得的胜利的幻想中,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寻觅不到敌军的踪迹,又让人焦躁起来。
自那天之后,八剌竟不再来扰我,似乎愿意给我冷静的时间。我一面暗自庆幸,一面又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
刺死他是最后不得已的选择,那也意味着我和他同归于尽。可是忍受了这么久的屈辱,白白陪他同死,心里总不甘心。说到底,我还是懦弱又缺乏勇气,抑或说冥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