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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漫开来。我在帐子中整理书籍,阿兰为我殷勤布饭,饭食虽然简单,但主仆二人在一起,却有家人般的温暖。
我刚用解手刀切下一小块羊肉,忽闻帐帘簌簌响动,踌躇片刻,没有抬头,继续专心地割下羊腿上的肉,顺便给自己倒了一碗牛奶。
不等我吩咐,阿兰已上前迎客,然而却不闻她问候的声音,只有靴子笃笃作响,我一抬头,八剌已大喇喇地占据了阿兰的位置,坐在我对面。
我淡漠地扫了他一眼,不发一言,依旧埋首切肉,而后丢在碗里,一时竟无心下咽。
阿兰极有眼色地为八剌添置食具,待准备妥当,八剌便挥挥手叫她出去。阿兰为难地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担忧。我的心也倏地一沉,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出去罢。”
一时帐中只剩我和八剌二人。
他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脸上满是笑容,见我气色好多了,更是快慰。不用奴婢服侍,自己便动手切肉,又让下人备酒。自饮自酌了好一会儿,见我未动碗筷,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带着讨好的语气道:“就算跟我怄气,也不要苦了自己,身体要紧,你多少用些。”
说的倒是很有道理。我哼了一声,从善如流地将切好的羊肉吃下,牛奶也略略喝了几口。
我只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吃着。他见我仍不发一言,颇有些落寞,往杯中斟满红澄澄的葡萄酒,酒液滴落的声音听着单调刺耳。他心中气闷,终于忍不住发泄,将倒空的酒壶往地上一扔,怒道:“我就不信,你还能一辈子不同我说话!?”
闻言,我蔑然一笑,抬头问:“你想让我同你说什么?让我苦苦哀求你送我回去?”
他听了这话,犹如挨了一记闷棍,满脸不悦,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我心里没有丝毫痛快的感觉。巴希尔托我打探八剌的动向,从八剌嘴中套话便是最直接的渠道。可让我刻意去哄他欢心,这样的事又一时做不来。
今日的境地何不是自己执拗的结果,我默然片刻,终是压下性子,问:“要秋收了,海都那里可派来了税吏?”
八剌的脸色这才缓了缓,面对我提出的问题,还是颇为不快:“此事你倒是上心得很!”他冷笑道,眼睛上下打量着我,“你想知道?”
“你不说便罢了。”我冷冷一笑,抬脚便往外走,现在离他远点,还来得及。
身后的人迟疑了片刻,而后道:“告诉你又何妨?”
我脚步一滞,犹疑的瞬间,却被他猛地拽入了怀里,他动作迅猛,连带着桌上的盘盏瞬间飞了出去,却也不顾。只是牢牢按住我,好整以暇地在原处坐下去。
犹如落入笼中的兔子一般,我丝毫动弹不得,心头又焦怒又恐慌,没好气地催他开口。
他享受着软玉在怀的感觉,脾气便好了许多,低头盯住我的脸庞,笑道:“海都当然派来了税吏,但被我打了一顿,拘了起来。”
他漫不经心地说着,手开始在我身上随意游走。
“手别乱动!”我暴怒道,几乎是拼了命去挣扎。八剌好不扫兴,见我情绪激烈,手上才安分了些。
我这才仔细琢磨他的话,心里着实吃惊,外表仍保持着平静:“那样的话,你的海都阿合怕是不高兴罢?说好的三分之一的权益,被你截留下来,明年怎么叫他助你出征?”
我状若无事地问着,心里却翻起波澜,巴希尔想要的信息,也许此时便能问出一二。
“给了他三分之一,我拿什么喂饱我的战马?他海都又不是这里主人,我的臣民凭什么奉养他?”他把话说到一半,留下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心下焦急,忍不住抬眸示意。他却在我分神的瞬间,用手在我腰上用力掐了一把。
于是便又是一番怒斥和挣扎。看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八剌竟一点也不恼了,还颇觉有趣,手再一次安分下来,给我想要的答案:“忙哥帖木儿的军队出动了,海都得小心提防北边呢。东面那木罕大军犹如一堵坚实的铁墙。西边若是再得罪了我,呵呵,恐怕他吃不消!再者,助我出征他便没有好处?他不会拒绝。”他傲慢地笑了笑,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看来,金帐汗国和窝阔台汗国的联盟并不牢固,边境处怕是也时有摩擦。麻速忽果然所言非虚,这想必也是捏古速儿匆忙撤离的原因。
只是那木罕……那木罕!我默念着他的名字,心中一阵悲戚,心里几乎是绝望地呼喊:哥哥!哥哥!你为何不来接我回去!
“留下那三分之一的赋税,怕是也不足以喂饱你的战马。”许久,我才再度开口,沉住气,轻飘飘地探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怀中的温香似乎并没有让他冲昏头脑,他垂下眼眸,轻轻一笑,用手揉了一遍我的脸颊,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变冷:“告诉我,这是谁叫你问的?”
我心中一寒,略略不安,思索片刻,又轻笑道,“这件事儿……哈扎尔想知道,麻速忽丞相想知道,撒马尔罕和不花剌所有的子民也都想知道。我呢,也很好奇,之前你同海都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