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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肋下腿下,把我抱起来,大步向外走去。我心里惶惶然,宛如溺水的人一般绝望,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嘴唇咬着不说话。他见我这般,低头安慰地一笑,在我头发上轻轻一吻,轻声劝道:“别害怕,只要你回心转意,父汗定不会为难你们,”言罢,又顿了顿,眼里带上几分告诫的神色,“若还一意孤行,父汗便有心回护你也不能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多少替安童着想,”提到安童,又是一叹,“他啊!怎会这般糊涂!?唉!”
听他这般言语,我只是苦笑一声,心里仍一头乱麻:安童因何事惹得忽必烈生气?难道就是在他发怒的当口提亲?事情为何偏偏这么凑巧,就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马木剌的斤突然去世,忽必烈又匆忙许婚。难道我的一切挣扎,注定是徒劳的?
脑子一乱,疼痛便一股脑袭来,头几乎要炸裂,我用手一遍一遍揉着头,也无济于事。真金看了,骤然停住脚步:“再叫太医看看,等会儿再去?”
我捂着头,口中呜咽道:“不用,哥哥,求你快点!”
真金便不再问,抱着我上了宫车,待坐下身,仍让我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你且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闭上眼,心思却一刻也停不下来,但一思考,便头痛欲裂,索性不作他想,只是盼望着宫车能快点儿,恨不得立刻飞到忽必烈身边。
也不知行了多久,宫车才停了下来,仆役打起车帘,请真金下来,真金先让我靠在车内坐榻上,自己下了车,再把我小心翼翼地抱下来。睿思阁就在前方,想到忽必烈二人,心头着了火一般焦躁,一刻也等不得了。
“我便不过去了,你自己小心,切勿再惹父汗生气!”真金看着我,不放心地嘱咐道,而言又叫过女孩儿,让她们搀扶我。
我点点头,让他放心,而后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去,前方不论是深渊还是坦途,我都得走过去。
殿外是硕德在值守,见我过来,皱眉叹了口气,想劝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眼睁睁地瞅着我,满是担忧。
我摆摆手,冲他淡淡一笑,又问:“都谁在里面?”
“大汗、安童丞相,”他简短道,又好心告诉了一句,“大汗嘱咐过闲人勿近,公主放心罢。”
我低头思忖片刻,便明白忽必烈的用意,心情总算缓释了些,又道:“你费心了,我替安童谢谢你!把门守好,不要让人传出风言风语。”
硕德点点头:“放心,别人并不知里面所谈何事,”又担忧地看看我,叹了一声,“你们……唉!别强求了,不可能的事儿!”
我脸色一白,心下隐隐作痛,却只道:“我省得。”而后,便推门而入。
……
睿思阁里,外厅空无一人。殿门落下,里面便阴沉沉的。平日里值守的怯薛官并不在此,用眼四下一望,一片空荡,两侧帷幔无精打采地低垂下来,更显得一片沉寂。
他们应该在内室。我屏着一口气,脚步轻轻地向里走着,心脏砰砰跳得厉害。着眼一瞥,殿内中央还有个垫子,上面有两个深深的凹痕。我的心倏地收紧:那是额吉跪过的垫子吗?念及此,无穷的悔憾如海浪般兜头砸来,给我猛然一击:年近五十的母亲,为了一个任性无礼的女儿,在这里跪了一夜。她的身体可还撑得住?她的腿脚可还能走路?她此刻,怕是还在自己的帐殿里为女儿偷偷落泪呢吧!她为何没同真金一起看我,莫不是她也着急的病了?
这个时候,无穷无尽的念头突然纷涌袭来,心下一片芜乱,我咬咬牙,勉力压下杂念,向内室走去。
后殿也沉寂得可怕,无人一般,我心里默默乞求着,哪怕有一点动静也好,至少让我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安童是说了什么?忽必烈怎么也没有声音,是气得说不出话吗?
念及此,我不由得嘲笑自己:这个时候,心里倒纠结起来了。
内室仍隔着一层纱幔,我一步步走近了,深深呼吸了一下,似乎能感受到里面压抑的气息,手触到那柔软的纱料,刚要掀起,却听“乒”地一声脆响,宛如海面上炸开的浪花,接着,便听到碎裂的余音久久回荡。一个摔断的玉壶春瓶瓶颈,毫无预兆的弹了过来,恰好落在我的脚下。
我倒吸了一口气,冷静片刻,用靴子将它一脚踢开,猛地撩帘而入。
忽必烈堪堪抬起眼,怒火准确无误地烧在我脸上,我心里突然来了勇气,也镇定地望了回去。他见我如此,知我心意无改,怒火几乎沿着眼眶喷薄而出,也不说话,眼睛一转,示意我向里面看。
安童跪在地上,头上顶笠却不见了,只垂下几缕狼狈的头发,我心下不安,再一观望,那笠帽正躺在他的脚边,帽子上的系绳已经断了。少年虽跪着,身板却挺得笔直,微微颔首,眼光钉在地面上,根本没有察觉我的到来。
忽必烈瞅瞅他,又瞅瞅我,呵呵冷笑了几声,径自从榻上起身,从安童身边走过,一脚踢飞了那掉落的笠帽。“砰”地一声,飞起的笠帽被墙壁一撞,在空中一荡,又落回了地面。
我不禁低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