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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让她睡着,我们只坐一会儿。”忽必烈制止了她。
“奴婢去给大汗和大哈屯准备热奶茶。”
忽必烈没有进内室,只在外厅坐着,看来察必也一同来了。我本欲起身,突然想听听他们会说什么,便卧在榻上,侧耳听着,谈话声声声入耳,声音不大,却听得清楚。
感觉到忽必烈步履轻捷地在地毯上踱步,一边走着,一边感叹着:“这地毯早已旧了,磨得不成样子,还有那坐屏,几年没有换过。坐床上的毡子也起毛边了……她也不是不会打理,怎么这般减省?管事们又是怎么伺候的?”
察必笑道:“大汗别怪奴婢们,定是那丫头吩咐下去不让置换的。她虽闹腾,但这节俭的作风,倒像学了大汗的样子!”
“别说了,没有你这母亲教导,她也不会这般省事的。我有时只怕薄待了你们母女。”
“大汗说的哪里话?妾与察苏一身衣食,都赖大汗赐予,大汗尚且节省用度,我们岂敢铺张?”
他们俩左一言右一语的,竟是明里暗里地夸我,当事人在幕后听着,窝在被窝里偷笑,却不吭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又闻忽必烈叹了口气:“要是诸王公主,都像你们母女这般晓事,朕就不愁了……”
察必闻言一滞,而后试探着开口:“今年岁赐赏下的财货,又是不少罢?”
“你我的子女,自不必说。东道、西道诸王,哪个赏银不是上千两的?还有锦缎丝绸,一样都少不得。他们还不甘心,数量与往年持平,都不满足了,还想要的更多!可怜我的大哈屯和女儿俭省度日,却要白白养着这帮蠹虫!”
察必连忙劝道:“这些都是省不得的,汗国近来无战,哪里有新土地封赐诸王,也只能靠财货笼络人心罢了!饶是这样,西北那里还不安分呢!”
“所以我一向厚待马木剌的斤,海都拢不住,八剌势力刚起,西北的门户的要畏兀儿部帮我守着,也好照应那木罕一二。今年岁赐给的格外多,马木剌的斤心里也能明白。”
“亦都护是个识事机的人,只是他的儿子……“察必说了一半,又收住话头。
“你看曲律的斤怎样?”忽必烈呵呵笑着,饶有意味地问道,“朕还答应帮他说门亲事呢。”
察必似乎犯了难,犹疑片刻,才道:“孩子是好孩子,只是柔懦了些,不像是个有担当的,也不知以后能否扛得住事儿?听闻他弟弟倒是个年少有为的,却又不曾见过……”
“你是怪曲律的斤白天没有护好察苏罢?到底是偏心母亲,她自己不小心,怎么怨到别人孩子身上?”忽必烈笑了笑,打趣道。
察必不免嗔道:“妾不敢,只是换了别人,比如安童那样的,就不会让察苏胡来。”
忽必烈的笑意却淡了些:“这个例子举的不好。他是自家骨肉,不可能的事儿。你为察苏的未来打算,朕何曾不在想?说到底,你还是想把她许给你们娘家弘吉剌部罢!”
“妾是明理的。若论公心,大汗如何许配,自有道理,妾亦不敢过问;若是出于偏私,妾自然不愿女儿离家太远,毕竟只这一个亲女儿。那木罕已到了西北,过几年忙哥剌也要封王出镇了,也只有真金守在身边。几个子女中,偏偏小闺女是放心不下的……”
我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涉及我的未来,我屏息听着,生怕漏下一点信息,只是他们眼下说的,可否能作数呢?
忽必烈也笑道:“她心思最多,面上看着懂事,其实最不让人省心。婚事若是不称意,她可不会老实。可这孩子属意谁,至今看不出来。”
“她属意谁又如何?最后不还得看大汗的意思?”察必附和道。
两人说着,又一次沉默了下来。半天听不到新内容,又想起了白天忽必烈的话,我心里越发不安,琢磨片刻,遂打定主意,下榻踩着靴子出来,也不梳理,头发只随意搭在肩头。
“醒了?伤可好些了?”忽必烈见我,高兴问道,还上前两步,把我拉过去,揽在怀里。察必也过来挨着忽必烈坐下,用手在我身上轻轻抚着,眼里满是担忧:“摔在雪地上,可还疼不疼?小时候那次还生了重病呢!”
他俩连连问了几句,我却一言不发,闷声低着头。二人一下子慌了,摸着脑袋想着这孩子不会摔傻了吧?
我酝酿好情绪,趁着依旧睡眼惺忪的模样,抬头望着夫妇二人,委屈道:“女儿刚醒不久,下榻找水喝,恍惚听见父汗母后的声音,却是说要将我嫁人。女儿听不真切,不懂父汗的意思,您是要将我嫁到哪里?不是说好的再留我两年吗?”心里一酸,语气自然而然带出了可怜巴巴的味道,加之还带着伤,察必还未说话,脸上已经伤感了。
忽必烈摸了摸我的脸,笑道:“鬼丫头,白天的话记得那么清楚,你自己心里是不是有了打算?却还不跟朕说!”
听了这话,我心里又有些不安,撇撇嘴道:“嫁妆还没攒够呢,父汗就要把女儿送走?好狠心的父亲!”
察必听了,急急跟我使眼色,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