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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金听了,一时困惑,询问似的望望察必。察必瞥了眼帖木伦,笑道:“你还不知,你父汗已做主,将别速真许给伯颜了!你说,这可不是好事?快向你妹妹和姨母道喜罢!”
他乍一听说这消息,有些错愕,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就领会了忽必烈的用意,笑着对帖木伦说:“我父汗早就说过,伯颜是个人才,要给他许门亲事,哪知就是咱们自家的女儿!姨母有福了,别速真找了个好男人!”
帖木伦微微颔首,笑着谢过了。真金点点头,又望向别速真:“妹妹不要嫌弃伯颜出身。他虽门户寒微,却是个可堪将相的人才,妹妹跟着她,必定后福不浅。”他神色郑重,仿佛自己的话就是精准的预言一般,又道,“以妹妹的家世,若嫁过去,伯颜定会体贴照顾,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真金耐心跟她说着嫁给伯颜的种种好处,别速真听着,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但出于礼貌,还得勉强挤出笑意。她笑得心酸,真金也看得出来,微微叹了口气,安慰道:“女孩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身边。你不用远嫁,算是有福气的了!这都是我父汗的恩典。既蒙圣上眷顾,更要善自惜福,用心经营!”
他的理由和察必如出一辙,说话的口气却又像忽必烈,带着恩赏的态度,颇具威严。话已至此,帖木伦一家再不能说什么。别速真很懂事,大大方方地上前行了礼,谢过真金:“哥哥说的是,大汗的恩典,别速真莫敢忘怀。”
她开始还算平静,然而话至尾音,已听出明显的颤抖,仍却是咬住嘴唇,努力把情绪平复下来。我看她这般,心里暗叹了口气,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而别速真沉稳的气度,竟似在一夜间修炼得来。
……
我们又拉拉杂杂地说了些闲话,天色已晚,宫门也已关闭。察必留下帖木伦一家在宫中安置。我则把别速真带到了自己的寝殿。
在我面前,别速真再也不用强颜欢笑。她心绪不好,也不愿多说话,只是趴在我的毡榻上逗着小狐狸玩,点着它的鼻尖,一遍一遍叫着狐狸的名字——“艾润,艾润……”仿佛这样就能忘记所有不快。
我抱着车波儿,却无心逗弄,在一旁观望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知道现在问你晚了,可还是想知道你的心意。你……其实不愿意罢?”这么一问,不知怎的,自己心里全是浓浓的愧意。
别速真听了,把艾润推到一边,躺在我的榻上,半闭着眼答道:“这个结果,已经想了五六年了。虽猜不到是谁,但也都一样。大几岁又何妨,小几岁又怎样?高门也好,寒户也罢,其实都一样。我早就想明白了。如今这样,还能让大汗称意,大家各得其所,多么好的事情!”
她话语冰冷无情,仿佛冰雪寒霜一般,我听了心痛不已,一把抓住别速真的手,急道:“别这么说!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
别速真的手轻轻一颤,有那么一瞬的静默,缓了一会儿,才道:“帮我?公主怕也是说大话了,”她自哂一笑,话语虽刻薄,态度总算温和了些,“我不是公主,哪有任性的权利?而且,公主恐怕连自己都帮不了罢。”
她凉凉一笑,眼神犀利而清冷,仿佛能看到未来。我看着她的眼睛,又想着她的话,忽觉浑身冰冷。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早点想明白,或者一直装糊涂,都能让自己好过点儿。若是一味苦苦求索,只会伤人伤己。”别速真捏住我的手,缓缓说道,竟像反过来劝诫我了。我的心倏地一沉,怜惜她小小年纪就一副知天命的口气,心中酸楚,忍不住骂道:“你给我好好的!才多大年纪,就认命了?你记住,你嫁过去,不管怎样,都给我开开心心地过活!碰到不如意,来找我说。若是这样一副颓败样子,我第一个要罚你!”
我心绪激动,语气也激烈恳切,竟没顾念别速真的感受。她听了这话,初时如遭雷击,沉默半晌,终于哭出声来,小脸清泪纵横,瞬间花了脸。
阿兰悄声递上帕子,我凑过去,轻轻给她擦干眼泪,把她搂在怀里,安慰着:“就是要这样,不痛快就哭出来,别憋着。何必自苦呢?”
她把脸埋在我的肩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帮她拍着背,安抚了好半天,才让她镇定下来。她依旧带着哭腔,抽抽搭搭地说着:“你放心,我会开心地过活!为了母亲,为了哥哥……我会好好过……”
我不忍心再打断她,只是任她哭着,一遍一遍轻抚她的背,直到她哭得倦了,才靠在我身边睡过去。
第82章 婚宴
别速真的婚事敲定,忽必烈也不含糊,立即下旨赐婚,命安童和伯颜两家结亲。旨命一下,朝臣们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大汗要重用伯颜的信号,对待伯颜越发亲近起来。他们想的没错,不久,忽必烈又公布了新一轮宰相人选:安童为中书右丞相,伯颜为左丞相。按照蒙古习俗,以右为尊,安童位在伯颜之上,是名副其实的首相。
两个丞相互通姻娅,若在以往王朝,可是大忌。然而这是忽必烈亲手策划的,他还真是自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