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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过那木罕:“行了行了!放他一马吧,待会父汗让他做事的话,喝这么多可怎么成?”
好说歹说,总算是帮他解了围,安童也不再滞留,速速离开了。却又被那木罕埋怨:“偏你让我扫兴!”忙哥剌也劝道:“安童不苟言笑,你再逗他,他必折你面子,何必自讨没趣?”
哄闹半天,终于把这群熊孩子撵走了,一屁股坐下时,看着手中半詹酒晃呀晃的,心里不知为何空落落的。
忽必烈给了阿里不哥一个甜枣,接下来就是大棒——三天后,就命宗王塔察儿、移相哥、也可合丹、纳邻合丹及其他官员对阿里不哥进行审讯,指斥他兴兵叛乱,破坏帝国统一等等。忽必烈当然要给阿里不哥定下罪名,这样才显得自己的汗位更具合法性。
鉴于阿里不哥的黄金家族成员身份,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忽必烈并未对他下狠手,审判过后,便饶恕了他的“罪行”。不过,他麾下那颜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已被捆绑待命,等待宗王昔里吉、塔海还有那颜安童、朵儿拜等对其进行审讯,受审人员竟有千人之众。
……
这种高级别的审讯我没能参加,只是在吃晚膳的时候才听到一点消息。几日的大宴和两场审讯下来,已经让忽必烈精疲力竭。吃晚饭时,连头都抬不起了,只喝了一小碗肉粥,就不再进食。
饭后,我本欲离开,却被留了下来。忽必烈看着很疲惫,脸上的喜色也少了些,愁闷不快的。
“怂恿阿里不哥作乱的那颜有千人之众,如何处置,你有什么想法?”没等我问,忽必烈自己就先说出了烦心事。
又是决断人命的大事,还是上千号人,我一时又犯难了:这得看忽必烈的意思了,他若想博个好名声,就手下留情,若是不放心,下狠手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阿里不哥的党羽不是已经受审了吗?宗王那颜们都怎么说?”我又把问题挡了回去。没有个参照物,这事我也不好说啊。
忽必烈哼了一身,拍了我脑袋一下:“在朕面前还耍花腔!“表情却不似刚才那般严肃了,笑了笑:“我本想把他们尽置死地,可安童劝我说‘大汗和阿里不哥都是托雷大王嫡子,彼时胜负未定,人各为其主,也是人之常情;大汗刚刚勘定叛乱,就因私怨杀人,何以怀未附’?”
他复述这番话时,眼里明显带着欣赏和赞意,我把这表情一一看在眼内,忽必烈的想法,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了,于是接着打太极:“父汗如此说,怕是已有了主意,安童所言,父汗必是深以为然。为何还问我呢?”
忽必烈翻了个身,斜靠在榻上,点点我的鼻尖:“偏是你会揣摩心思。我是感叹,安童年纪不大,见解竟如此老到,比那些主张一律处死的宗王想的更加深远啊!真金都未能如此说……”
他留下我就是为了夸奖小表哥?我一时有些无语。但他态度已经明朗了,我索性顺水推舟说了几句:
“阿里不哥和父汗是同母所出,这场汗位之争,本也是托雷系的内乱,既然彼方来降,不如宽大为怀,毕竟阿里不哥党羽众多,一律处死,恐人心不安,别生祸端,反而叫别人觉得父汗心虚似的。父汗要做名正言顺的大汗,更不应赶尽杀绝。您忘了,西道诸王可是多有支持阿里不哥的,海都、别儿哥等,还未投向您呢!窝阔台汗国、金帐汗国再不收拢,天高地远,怕是很难掌控了。”——这也多少算是建设性意见?
忽必烈垂着床头,面色更加凝重:“你说的是。旭烈兀态度明朗,阿鲁忽也归附汗庭了,就是那个海都却是不好相与的。他与别儿哥相互勾结,早晚是个祸患。现在看来,似有脱离汗廷自立一方的打算了。”
“父汗当初在开平匆匆即位,又有众多西道诸王未出席大会,说实在的,并不合祖宗制度,怕是早晚落人口实。”
“朕正准备在斡难河畔重开忽里台大会,命所有诸王都来参会,让诸人在朕面前重新宣誓效忠……否则,这事一直是我一个心病啊。”
“如此甚好。”
……
走出忽必烈大帐,我才算松了口气:总算又完成了一次考验。
夜空晴朗,银月高悬,月华泻地,草叶上都镀上一层银光,周围一片静谧。
小火者陪侍身侧,我在帐前停驻半晌,准备等怯薛官送我回去。不多时,只听一声长长的“吁”声,安童策马奔了过来,兜了个圈,才在我身前稳住马。
少年直身坐在马背上,披着一身月光。十七岁的年纪,棱角分明,五官英挺,眼睛越发深邃。不说话时,面目冷峻,自有一番端严厚重的气度。
真是越来越高冷了,连我都有种难以靠近的感觉。
安童翻身下马,在我面前揖了一礼。
“送我回去吧。”我道。安童会意,把马交给手下怯薛官,就跟了上来。我的帐房离这里本也不远,索性就步行回去了。
安童默默走在我身边,侍从们跟在几丈之外,说话倒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