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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
安平闻言轻哼:“既然如此,这会儿怎么又巴巴的打发人来传信,要你关照侄女?我听周升说,赵家原只给了一千两银子,如何方才又变二千两?你何苦以德报怨呢,她不知道,也不会念你的好。”
赵庭梧默了会儿:“我毕竟是长辈,从前在家时,意儿待我不错。再说,多亏她当年存了几百两在我手里,若非如此,我离了赵府,带着姨娘、衡哥儿,如何过活?”
安平嗤道:“你们赵家也真有意思,子孙们一个一个的都离开了。那赵莹也是被赶走的?”
“大姐是私奔,离家出走。”
安平一下笑起来:“幸亏私奔了,否则朝廷可少了一位能办事的好官。你那几个哥哥定是见不得女人出众,迂腐狭隘,鼠目寸光,这种人我最清楚不过。”
赵庭梧没做声,安平又说:“你那侄儿倒不错,知道疼妹妹,还知道送银票。”
赵庭梧轻笑摇头:“他哪里做得了这个主,必定是他爹的意思。”
“哦?”
赵庭梧说:“我大哥素来严厉,且性子要强,当年我走后不久,意儿逃婚,气得他要断绝父女关系。去年秋闱,意儿回去考试,他也不许她进家门。虽如此,背后却不惜拉下脸来找我求和,让我不要记恨赵家,更不要迁怒意儿。也难为他这份苦心。”
安平听得愣怔,又觉着好笑:“所以他借儿子的名义留下银子,就因为他还在跟自己女儿置气,不愿服软?这也太别扭了不是?”
赵庭梧脸色淡淡的:“天底下的人,越亲近,越爱置气,公主和皇上不也常闹别扭么。”
安平哼道:“是呀,皇上每次和我闹别扭,便往你府上送女人,故意气我。”
他没说话。
安平伸手掐他下巴,将他的脸别过来,似笑非笑道:“听闻那个叫香儿的小妾有孕了,你很宠她。”
赵庭梧默了一会儿,推开她的手,犹自坐起身:“公主不许我续弦,难道还不许我生儿育女吗?”
“你已有衡哥儿了。”
他冷笑:“衡哥儿不中用,顽劣成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平眯起双眼缠过去,趴在他耳边,半真半假道:“我最厌烦孩子,至今也不曾生养,但如果和你,我倒愿意把那药停了,试一试。”
赵庭梧皱眉,抓住她的肩,按在榻上,沉声低语:“公主莫害我,驸马知道了,要将我碎尸万段。”
安平大笑,勾住他的脖子:“他早已对你恨之入骨,怎么你不知道?”
赵庭梧捂住了她的嘴。
两人在那榻上厮磨半晌,直到传饭时才整衣出去,灯笼照路,影子拉长,头顶是繁星漫天,朗月如勾。
第3章
平奚县隶属清安府,距京城两千余里,意儿雇了马车,每日行一百里,晚上宿店,四月底前可以到任。
走了十几日,虽已入春,天气仍是清寒,黄昏时起风,客栈门前的酒幡幌子和老旧灯笼在风沙里摇摇欲坠。
意儿下车入店,取下轻纱帷帽,掸掸尘土,忙叫小二打水来用。
长路跋涉十分疲惫,吃饭也没多少胃口,她又用不惯店家的东西,取了自带的被褥枕头铺床,口中烦闷不迭:“真是糟糕的地方,连套干净的茶具都没有……天呐,蟑螂!”
阿照嫌她娇气,自顾去后院练拳,宋敏拿酒,邀她灯下小酌。
“离清安府越近,二小姐的脾气越发急躁了,可是因为新任平奚知县宏煜?”
意儿百无聊赖地捏着酒杯转,眸子懒懒的,无心言语。
宋敏笑:“我听说此人乖张,行事傲慢,睚眦必报。”
意儿依旧默然。
“我还听说,赵老爷当年将你许聘给他,不久之后你便逃婚了。”
意儿拧起细长的眉,一副懊恼的样子,口中嘟囔:“我并非针对他,我和他不熟的。”
宋敏忍不住笑:“人人骂他混账,被你退婚后,名声更不好了。”
意儿郁闷:“是啊,如今成我顶头上司了。”
宋敏笑得更深:“难道二小姐怕他公报私仇?”
意儿恹恹的,胳膊摊在桌上,脸颊枕下去:“怕啥,我这个县丞虽是副职,但怎么也算入流的官员,有独立衙署,只要尽心尽责,何所惧也。”她自顾说道:“我只是不喜欢和共事的人有前尘纠葛,尴尬不说,白白的又添许多复杂。也不知吏部怎么安排的,竟这么巧,将我和他放到一处。”
宋敏想了想,温言道:“二小姐不必烦恼,据我所知这个宏煜虽性情乖张,但在公务上却也十分雷厉风行,想来不会妨碍小姐做事。”
意儿缄默,忆起年少时曾见过他几次,只当他是个恃宠而骄的公子哥儿,哪里料到会有如今这光景。
想来也极好笑,那年族里的七公过寿,搭戏台,摆酒宴,邀一众亲朋贵友与乡绅显宦赴会,宏煜也在。他长得高,模样又十分标致,走在人群里总能一眼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