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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贯,骑鹤下扬州”——做男人做到这个境界,还能有什么不满?
付一默喃喃道:
“可是,你什么都有了呀。你什么都有了,你应该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才对啊。”
付一默不知自己是急于说服他,还是急于说服自己。华诤,不是说了要给你幸福的吗?如果你胆敢说你‘过得不好’,那我这些年的痛和思念,岂不是一钱不值?
“什么都有了?”
华诤的眼神探进她黑灰的瞳孔,一个字一个字地问:
“你觉得我‘什么都有了’?看来今天你的脑子,真的被砸坏了。”
付一默低下头。华诤也适可而止,道:
“老实说,自从她生了石头,我对她是有感激的。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想:先耗着吧,孩子太可怜了。是我们不经他同意,把他带到这样没有爱的家庭。所以,我想,等儿子长大一点,再谈离婚。默儿,跟您说件小事。我在大学有个师兄,叫钱韵锋,你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好像是去年吧,不,是前年。钱韵锋师兄结婚。我们一起去赴宴。我开车,你知道吗?单边两个小时,来去四个小时,我和她在车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四个小时,车上就我们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付一默不是特别明白华诤的意思: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
“不是,是无话可说。中间有好多次,我想和她聊一聊,可是我突然发现,我简直和她没有任何话题。”
“那你可以和她说说孩子的事啊,或者说说家里的事啊。”
华诤苦笑道:
“每次说到儿子,说到家里,我们一定吵架收场——一定吵架!我不想和她吵架啊。谁没事想找架吵呢?如果说偶尔,也就算了。可是这样的情景,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没完没了。谁受得了?”
两个打算一起过一辈子的人,那车厢那种小小的空间里,四个小时,竟无话可说。确实有点诡异。
付一默听了,叹口气:
“是,这些年,你一直在在工作。可是她一直呆在家,做全职太太,你们是没有什么话题了。但是华诤,女人生孩子,不容易。听说澄莹以前在学校,是出了名的难追。她能嫁给你,就是信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你能给她依靠,觉得你是最值得她信赖和托付的人啊!”
这个女人!完全跑偏了! ——小ベ仙/女/整/理*78.⑶⑦.11.巴6`3——
想到那天被付一默拒绝后淋雨生病的起因、梁澄莹从怀孕到“通知大家她怀孕”的计谋、朝不保夕的奶奶的苦口婆心、母亲无所不用其极的威逼恐吓······整个过程,与其说是一场众人参与的“阴谋”,不如说是上天导演的华丽闹剧。
华诤这千盅委屈、万杯苦水,却无法跟她说明白,只得发脾气道:
“你别再胡说了你!我们是非正常结婚的!我们不比别人家——我们不是“全职太太和事业丈夫”的矛盾。
我们——这个中缘由,难以启齿。我不想再提这件事,所有有关梁澄莹的事,我不想回忆、不想再提了!谁他妈再跟我说梁澄莹的好话,我就跟谁翻脸!”
男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关节“咚咚”地敲着茶几。仿佛光用嗓音,已经无法阐述他的愤恨了。
哇?真的深恶痛绝到了这个地步?
付一默见他神伤,便柔声道:
“好,我不问了。是,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一天陪你一起走过。不知道你的难处。作为一个旁观者,我下车伊始,就依哩哇啦,是我没有共情心。对不起。”
付一默太懂了:有些伤痛,太深太浓,除了交给时间去稀释,别无它法。
华诤道:
“总之,当年突发了很多事。我稀里糊涂就把婚结了。我那时候小、不懂事,我不知道原来结婚是这么严肃的事。
我本来是想等她生完孩子,就马上离的。可是,唉,也怪我心软。被她拿儿子一要挟,这事就拖了下来。可是,现在孩子已经三岁了,上幼儿园了,孩子见她也少。我是教训惨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他的样子,让付一默联想到从池溏里捞起来的败北小鸡仔,湿淋淋、冷瑟瑟的。他的双手搭在两人之间的玻璃茶几上,他的手节修长、指甲剪得秃秃的,虽然白净却还是有些粗糙了。
付一默突然很想把他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心,给他安慰,但她忍住了。只是把他手肘旁的茶水往茶几中心推了推,放缓语速道:
“对不起。”
华诤苦笑道:
“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造孽,怪不得别人。今天的结果,都是我的报应。”
不!不能怪你!只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付一默几次深咬了嘴唇,把到舌尖的歉意和愧疚,吞了又吞:
“你别这样说。”
华诤讷讷道:
“唉,我遭报应就算了,只是对不起石头,他还那么小!是我们把他带到这个世上,可他的爸爸妈妈都那么自私、都不能全心全意去爱他。可是,一个没有爱的家庭、一个天天吵架的婚姻,对孩子真的好吗?
现在石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