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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做活检吗?”
“长在皮下,肯定做活检。看医生怎么说吧。”
华诤道:
“是皮下吗?妈,是皮下的话,情况是不是比较乐观?妈,你觉得呢?”
岑兰在家门口泊好车,道:
“心态是要好一点。但是,儿子,做最坏的打算吧。进去吧,态度正常一点,可别当着奶奶的面哭了。”
“不是住上院了吗?”
“还没有,你奶奶要回来收点东西,我也想等你来了,再一起过去。”
家里没开灯,可能是因为房子比较宽敞的原因,即使是白天,华诤一进门,还是觉得屋里的光线比外面暗很多。祖母和父亲,各坐在一张长沙发上,没有人说话。入门处,放着两箱行李。
华诤打破这压抑的宁静,放松声音道:
“奶奶,我回来了。”
宋云贞的皱纹和白发被昏沉的别墅掩盖得模糊,但苍暮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的年龄:
“哦~~宝贝,过来奶奶看看。”
华诤挨着祖母坐下,他以为他们至少会问他为什么会在工作日回家,可没有人问。
祖母的眼神空洞,干枯的手指,习惯性沿着他的耳朵摸到脸颊。华诤注意到她鬓角的霜色,又往上蔓延了不少。他想说点什么,来填补这片虚无,刚张口,听得父亲道:
“诞诞,头发怎么弄成这样?瞧瞧你这德行,学校老师也不说说你!耳朵上那是什么破玩意?是个大学生的样子吗?”
宋云贞笑了:
“现在的年轻人,你就不懂了!别理你爸,奶奶就觉得挺好。好看!”
奶奶的笑容,让这空阔的屋子里,添上一层阴郁的气息。“淋巴上长了瘤子”“淋巴没有良性瘤”——母亲的话在耳边回响,这明明是家里现在唯一的主题。
可是没有人提及,大家都把注意力转到华诤的衣着发型上,似乎唯有如此,才能力表一切和往常一样。华诤的泪水涌上眼腺,又被他压了下去。再次涌上,再次被压······如此反复几次,他只得借尿遁,到洗手间,对着打开的水龙头哭泣。
下午宋云贞住上院,一切针对她的入院体检和医生诊疗方案便立即开始提上日程了。岑兰请了两个护工,但华诤仍然坚持晚上要留在医院陪祖母。
没两天,活检的报告就出来了。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诊疗报告的那一刻,华诤还是痛哭不止。
华诤回家呆了近一个星期,在奶奶的强烈要求下,又回学校上课了。不能耽误学业,是老人家望孙成龙的心。华诤只得抽空的时候回家。
华诤离校了几天,没有跟她报备行踪。梁澄莹很忐忑。都怪付一默那个贱女人没接他的招!
梁澄莹清楚自己在华诤心目中的份量——她不过,是他用来激将那个贱女人的工具。每次陪他在那个贱女人面前做戏时,梁澄莹都像吃了半只苍蝇那么恶心。
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有底牌、没有砝码。她必须乖乖配合华诤、必须让他知道她是有利用价值的。
最要命的是:她既要让华诤懂得她的用处,又不能引起付一默的戒备。因为看到华诤和她的亲密,如果付一默决定吃回头草,那她梁澄莹,就无力回天了——她必须要对华诤有用,又不能实际达到到华诤的目的。这里面的平衡很微妙,她几乎要用上她所有的心智,才能战战兢兢地走好这条钢丝。
她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华诤会看到她的好、会爱上她的。现在的一切忍辱负重,都将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可是天平始终没有向她的这一边倾斜,华诤似乎已觉察到对付一默来说,她梁澄莹的用处已经不大了。他不再和她联系、不再费心经营和她的相处模式,他似乎已经要放弃她了。
他冷淡她的理由是:他奶奶生病了,淋巴癌。
可三岁孩子都知道:“奶奶生病”和”谈恋爱”,是没有冲突对抗关系的。
此刻的华诤,已经连最后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每天清晨,他就会带着书去月牙一号饭堂,等人家开门。到吃饭时间,他就会像神经病一样,搜寻每个进入饭堂的人,确保不会看漏眼。直到吃饭的人都走光了,他就又会坐回正对大门的位置,木木樗樗得如同雕塑。
想起来,他就会去上课;没课或想不起来,他就在那饭堂里,看看书、发发呆···从早坐到晚,一直坐到人家厨师或清洁阿姨关门赶他走。
不就坐饭堂吗?又不是坐牢,她陪得起!
梁澄莹便也带上书和手机,坐在他旁边,跟他在那里自习。两人相坐一天,也说不上三句话。或者,他就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只是在他等不了、要去洗手间时,梁澄莹会说:“你去,我帮你看着东西”。这时,他就会点点头,表示她还没有和空气一样透明。
他们坐了几天,有些住在月牙湖周围的小师妹们,甚至远在南坡和东区都有——三三两两的,借吃饭之名,过来和华诤搭讪、拍照,如果没遭到拒绝,就会得寸进尺跟和他要联系方式······也许是这些原因吧,华诤对她的陪伴,也就默许了。
梁澄莹也很乖巧,人多时,她就会挨他近一些,拿水给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