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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东西呈出来。
不是偷的,是别人给的。老仆战战兢兢地说。
对,对,是别人给的。几人都作证。
谁给的?蕉篱盯着他们的眼睛,一丝神情不放过。
是,蕉丫头……其中一人说完,把手里的帕子又举高了一点。
她人呢?什么时候给你的东西?蕉篱脸色开始变。
今天一早,说是她练手艺的,让我们别嫌弃的。
蕉篱松开手,这些人没撒谎。他想也没想,就奔到了蕉歌原来的住处。从山下回来后,蕉歌原本是和程七一屋的,他当时想他分不出身来保护两人,住到一起安全。谁知没两日,变化比计划快得多,他都来不及解释,就让蕉歌误会了。
蕉歌的东西还是放在原来她的住处。有路上他给她的一些小玩意,有程七给她置办的,还有府里一些旧物。东西再旧再不好,经她的手一收拾,就能变出个花样。
蕉篱一脚踹开了屋门。屋门并未锁。他脚下用力过大,差点闪了筋。
淡淡的味道还残留着。一切一尘不染。衣箱,桌椅,灯盏,都静静地呆在这儿。没有杂乱,蕉篱想着,下一秒,甚至蕉歌就会出现。他等了一杯茶的时间。再也按捺不住。抬手打开了衣箱。
蕉篱倒抽一口冷气。她是个有志气有想法的女子。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却不曾料到,她竟然这么走了。但凡程七给她的,哪怕一件衣裳,她都没带走。但凡他给她的,她也都留下了。
她连她最喜欢的刺绣,她的帕子,她纳的鞋底,统统都撒手送了人。
她要与他们,与以前,诀别。
蕉篱四处翻找,叠好的被褥被他扬乱了,原本干净规整的屋子被他折腾得一片狼藉。他觉得他的心被剜走了,面对强敌毫不怯场,几年来的隐忍毫不喊屈的蕉篱,此刻软成泥,瘫倒在炕下,尚未休整过来的身体再度耗损,一口血喷出来,巨大的失落感扑头盖脸袭来。
她只言片语未留下。她心凉了,对这个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弟弟。
蕉篱撑着站起来,摇摇晃晃朝外走,两扇遭受过他脚力的门被他压得吱吱响。他压住胸口,他得去找她。要快。
这几步路,如灌满血的砧板,刀刀剁在蕉篱身上。蕉歌呀,他在心里喊,你真叫我生不如死。
若不是修凉棚的人看见了蕉篱,架住了他,恐怕他会因真气逆转,七窍流血,栽入塘里,成了鱼泥。
程七见状大骇,苍白着脸,让人把蕉篱抬上榻,大声喊着叫赵言。赵言正在如厕,提着裤子就被人急火火地叉过来了。
他慌乱中早忘记尿急。先装镇静地把人轰出去候着。然后取了大盆的水,给蕉篱擦脸。程七喘着气,那声音听在赵言耳里,也跟针扎一样。他一边顺顺爷主子,一边按程七的吩咐去找钥匙开那抽屉柜子。
那里面有两粒药丸子。是程七用来留命的。
赵言取了一粒。手却哆嗦得怎么也关不上柜子,钥匙也拔不出了。
赵言,你扶我起来。程七的气越喘越细。赵言忙定定神,把柜子锁了。
别,别,爷你躺着。我能行。赵言挤挤眼,现在,他得撑住。蕉篱的嘴闭得紧紧的,药丸喂不进去。
掐住下巴,捏他鼻子。程七教赵言。
好,好,赵言按他说得办,剥开药丸上的一层薄纸,好不容易把这弄进蕉篱嘴里。程七不让他离开,怕药丸再漏出来。赵言小心翼翼守着,过了几刻。这才看见蕉篱的下巴被他刚才的蛮力掐得发青。他又拧了拧布巾,给他敷了敷。
出什么事了,怎么整成这样?
醒了就知道了。程七的声音弱得几不可闻。
憋了好久的尿意又来了,赵言不得不跑着去跑着回。等他回来,蕉篱这厮竟然坐了起来。看见他,拧拧眉,竟然要下榻往外走。
赵言把他死拧着不放,蕉篱竟然顺从了。为了救程七,他耗了很多内力。现下,他也很弱。
说吧。程七轻轻飘出两字。
赵言刚把蕉篱安好,就听一个闷雷炸过来:小蕉,走了……
什么?最不敢相信的是他。他明明不久前还见了她。她还给他缝了衣裳,盘了新扣子。一眨眼,蕉篱说他姐姐竟然走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
没人答得出。
为什么?为什么?赵言扑着蕉篱的裤脚一阵捶打。不可能,我不信。他还在抱着希冀。可他的心里却早已经确认。他怎么竟然这么迟钝?小蕉主动跟他亲近,主动跟他笑,主动为他洗衣……
不信蕉篱的赵言,又去了一趟小蕉的住处。蕉篱怎么翻腾的样子还在,没人来得及收拾。赵言一样一样归了位,被褥,衣裳,都小心地,叠好归了箱,桌椅扶正,灯盏扣好,然后默默地坐下。茶壶茶碗没有碎,洗干净摆在那儿,水渍还没干,这应该是小蕉做得。
赵言取过一只茶杯,慢慢转着,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上面的花纹眩得他发晕。
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