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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停 作者:口红吊兰
责人夸张一叹,“这是买的,还是做的?”
摄像师很有默契地给桑湉指间豆娘来了个大特写——寸长,红身,绿头,卷翘的尾尖带一点儿金,透明纱翼纹络清晰,便连两只荧蓝的复眼,都做得剔透晶莹,半分不肯敷衍。
桑湉说:“做的。”
负责人再赞:“这很费功夫吧?”
桑湉迅捷地绑钩拴饵:“大家不都这样么。”
邻近一艘艇,一名巴西本国钓手闻言遂笑道:“可我们做的饵,跟你做的完全不在一个等级呀。”
电视屏幕上,镜头再拉近,先是对巴西钓手的饵包定格了半秒钟,里头花里胡哨的孔雀翎占了一多半。
继而对住桑湉的饵包定格了大约两秒钟,琳琅满目各种颜色与大小的——若虫、蚊蚋、苍蝇、蝴蝶、蛾子、蜻蜓、蝉、蚱蜢、蜉蝣、蚂蚁、蜜蜂、孑孓、水蛭、潮虫、燕子……甚至还有几只赤红的小龙虾……
面对夸赞,桑湉毫不为所动:“只要自重、浮水性、平衡性、落水后拟态的完成度达标,像不像其实不是最重要。”
苍漪看到此处举手手:“四哥四哥,你的饵买的做的呀?”
苍海视线不移:“我又不玩飞钓,自然是买的。”
傅衍接茬儿给苍漪答疑:“路亚里,就飞钓饵能diy。”
“可这怎么弄啊?这也太难了吧!”
端起茶杯啜了口茶,傅衍笃悠悠一笑:“要不怎么说,飞钓门槛高呢。你啊,且瞧着吧,你们的僧哥,不是平白让我五体投地哒!”
与AOTW那样的路亚大赛不同,飞钓赛尽管也是二人一组,但不分主副钓。
桑湉备好钓组后,同艇的Logan亦差不多配妥了。是滴,人家有名字,叫Logan;英国人,父亲有爵位,算世袭的勋贵,祖产殷渥,身家不凡。
当然,这些桑湉是不关心的:“你想去哪里做钓?”关掉引擎,桑湉执桨问。
Logan一双眼睛好似桑湉颈间的海蓝宝石,答得十分绅士:“听你的。”他执起另一桨道。
桑湉点点头,沉默地划起水。
河汊很大。宽逾百米。两岸雨林光稀,薄雾如织迷层峦。桑湉脸上难得没蒙面巾,只戴一副偏光镜。长鬈发绾起统统束在一块运动面巾里,愈显一张菱形小脸,线条如斫,大巧不工。
划了一阵,桑湉停桨,副驾上Logan亦停了浆。他们后头跟的护航艇,则踯踯躅躅左飘右荡着找机位。再远处,其余钓手四下分散,杳不可见。为了不惊鱼,偶有交流,均是喁语。
而他们所泊之处,在一洲渚边缘。隔着半清半浊的水,隐约可见其下褐色沙底。
“你打算在艇上还是水里钓?”桑湉放下桨,拿起竿。
Logan说:“还是听你的。”
一脚踏上舢板,桑湉挺拔身姿屹屹如剑:“你在艇上,我去水里。”
洲渚上方的天,云翳越聚越厚。埃拉博克拉湍湍水流,色亦越见幽深。
水面上一根橙黄主线,由此被衬得益发分明。而不同于其他钓手抛投时的嗖嗖嗖破空声,桑湉掷出的主线,灵逸如流雪回风,迤逦缥缥无声。
劲力内蕴,举重若轻,桑湉做出的U形V形D形环……一个个完美如电脑特效。
然而更彪悍的,是她下饵,轻盈似小虫一不留神的落水,挣扎如荼蘼的末路之美,纱翼的水阻作用,让假豆娘得以做出诸般拟态。
一旦定好泳层,桑湉每一记从容不迫的控竿,都带着细弱饵身半旋,载沉载浮中,豆娘卷翘尾尖点点碎金映复眼荧蓝,周边环伺的猎食者,谁能舍下此种诱|惑?
换一种饵,她依然如此。
不论钓底钓浮,懒得再藏实力的她,就是能次次不空饵。
亚马逊流域鱼种丰富,官方曝出来的统计数据,有说一千余种,有说两千种。
这么多鱼种,除了专门研究的人,连当地土着亦未必识得多少。
桑湉呢,其实很多也没见过,But并不耽误她根据水情揣摩鱼性啊——
流量大=溶氧量高;
水位变化小=食源稳定性好;
流域面积广=保证食物多样性;
无结冰期+无凌汛=易出巨物猎食条件不苛刻;
综上一言以蔽之——生存状况好!
这样的客观条件,加上她在垂钓爱好者蜂拥的亚洲水域打磨出的坚实精细做钓法,习惯了地广人稀鱼稠、以强力做钓的欧美选手,岂能不望尘莫及。
钓程过半,天边云翳化作霏霏霪雨。洲渚上方雾气渐浓,日色如晦。雨丝绵绵沥沥,沾湿了众人头脸,亚马逊夏季的闷燠潮热,却分毫未减。
桑湉收了钓组,示意一旁的比赛监督她要回艇。
“568磅。”比赛监督亮了亮手里记事薄,对桑湉依例报重量。
桑湉道声辛苦了,蹚水先至洲渚浅滩,再绕到漂流艇后,轻悄上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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