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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风停 作者:口红吊兰
由于全船只有桑湉是女的,草翦理所当然给她安排了个单独的舱室。舱室极小,所幸整洁。桑湉安顿好行李,一时无事,亦没兴致看海景吹海风,趁着还有信号,便拿出手机看了看。
出乎她意料,“千里共婵娟”这个点儿竟然有人回应她语音。是苍海,嗓音微哑兴致倒蛮高,她刚留完言即问她:“是去船钓么?”
桑湉简直纳罕了,不答反问道:“你这么早就起了?”
苍海几乎是秒回:“我根本就没睡!”
桑湉不晓得接什么,沉默以对之。
数千公里外,中俄边境处。蜷在福特皮卡后座的老丁酣然扯着呼。
苍海燃起一支烟,伸了个大懒腰,夜车开了多半宿,他也累得快瘫了。
然而人在极度疲乏时,精神往往hin亢奋,见桑湉没吱声,苍海恶习不改勾勾唇角逗她道:“喂,发张照片我看看。万一你是吹牛呢!”
桑湉暗暗忖:这有什么吹牛的?
不过还是拍了张舷窗外面的甲板照发到了群里头。
未料苍海见了犹自不满意:“得你露脸才算数!”
桑湉硬邦邦怼了句:“算不算数我也在这里!”
须臾传来苍海一长串:“哈哈哈哈哈……”
桑湉低低斥:无!聊!指尖儿到底戳开苍海又一条语音。
他说:“钓到石斑给我留两条,过几日我去吃!”
桑湉心说真的假的你开玩笑呢吧!
再一条语音弹出苍海重复道:“别忘了啊!我只吃石斑!”
桑湉不耐烦:“再说吧!”
这人还真是,一点儿不把自己当外人!
钓鱼门道太多了。
单一个海钓便能细分出许多种:矶钓是一种,筏钓是一种,船钓又分好几种。
一直以来东亚比较偏好矶钓和筏钓,欧美则以船钓为主流。
而桑湉的目标可不止于淡水路亚抑或一亿日元的矶钓赛。为此她三年前就在星野丰的保荐下,加入了H市船钓俱乐部。
她的计划很明确——明年打完AOTW总决赛,再打一场EELJ海钓精英赛。
有生之年至少各拿一次这两项赛事最高奖。
更多的,看本事,凭运气。
“海女丸”驶离码头十几海里后,桑湉全副武装来到船头甲板找钓位。结果到了方发现,大家还没开始呢,两名摄像师和几个钓友围着草翦正聊天儿,原来他们是在等船长领他们去三十五海里外的一处历史沉船点。
桑湉对定点船钓没兴趣——技术要求不高,缺乏挑战性。与诸人随意客套一番她即铺排开装备。
这些人里有不少她之前都认识。她在AOTW亚洲区初赛大获全胜的威名,他们玩儿海钓的,也略有耳闻。
其中一位叫木村的老先生跟桑湉最熟稔,遂凑近了问桑湉用什么饵。桑湉边组钓组边答用活饵。那是她前日晚间去附近浅滩捞捕的鲻鱼与滩涂鱼。
摄像师之一渡边架起了摄像机。他专事运动类摄像已经十余年。之前他曾跟拍过一次有桑湉的船钓,视频剪辑后卖给电视台,反响特别好。
是以一听草翦说这次桑湉又报了名,他果断推掉另一个佣金更高的单,跑来“海女丸”。
桑湉组好钓组掀开活饵箱。鲻鱼滩涂鱼大半还活着。
桑湉戴着手套探进箱底搅了搅,拈起一条鲻鱼手法纯熟地眼挂穿钩于鱼目旁的腮盖上,又用另一只鱼钩扎透一条滩涂鱼腹部,钩柄伸出鱼线,从腹部将之绑牢了。
这也是门技术,穿钩时须避免伤害鱼的肌肉和内脏。因为活饵在水里蹦跶得欢畅才够诱|惑。当然,死了也没啥,权当拟饵了。
木村于是就问了:“怎么桑桑不玩海路么?”
桑湉斜投式挥竿入水,答:“等会儿。我先热热身。”
一把沉沉澈澈嗓音这时悠悠插一句:“我猜——她是不想浪费这些活鱼吧?”
围观诸人都笑出声。桑湉亦不由自主循声望过去。
阴天。朝阳隐在云翳后。丝帛般的小雨零星洒落海面上。
说话的那人既没戴偏光镜也没蒙头巾,浑不在意敞着一张极其隽秀的脸。
周遭的人一瞬仿佛皆成为黑白两色背景板。
桑湉脑海骤然蹦出星野薰曾跟她说过的一个词:撕漫男!
旋即她很是荒谬地浮起另一念:这厮跟苍海那货比起来,谁更好看点儿?
“您好。我叫宫崎屻。”
两小时过后桑湉收竿小憩时,撕漫男主动过来打招呼。
他不是钓手,之前码头上集合时没有他,看穿着气度和肤色亦不像水手。也许,是俱乐部的员工?要么,就是跟草翦过来闲混的。
桑湉回应得很礼貌:“您好。桑湉。请您多关照。”
宫崎屻:“没想到你用活饵放流钓这么棒。”闲闲散散的语气,不再用敬语。
桑湉依旧答得很客